马车辘辘，驶离了长公主别苑。
春禾坐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今天……太不一样了。
那两巴掌，打得实在太狠，也太诡异。
整个别苑里的人，恐怕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苏晚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脸色比刚才在宴会上还要苍白几分。
但她的心，却是一片滚烫的平静。
爽。
太爽了。
上一世积压在心口的郁气，仿佛都在那两声脆响中，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但这远远不够。
两巴掌，只是开胃小菜。
她要的，是让苏晴和那个所谓的系统，一起灰飞烟灭。
她能感觉到，在打第二巴掌的时候，那种被窥探、被掠夺的阴冷感觉，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突然遇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程序，卡住了。
这证明，她的行为，超出了系统的预判。
上一世，她大吵大闹，正好落入了系统的圈套。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失控，名誉受损，气运值下降10点。宿主成功掠夺气运值10点，奖励“楚楚可怜”光环，时效一个时辰。】
这是她死前，苏晴亲口告诉她的，系统当时发出的提示音。
羞辱她，让她失控，从而掠夺她的气运。
这就是系统的运作模式。
那么这一世，她偏不。
她不吵，不闹，不解释。
她只动手。
用最直接、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打破苏晴“柔弱才女”的人设，也打乱系统的节奏。
她要让系统明白，它的猎物，换人了。
回到国公府，果不其然，柳氏已经得到了消息，正怒气冲冲地等在门口。
“你这个孽障！你还有脸回来！”
柳氏冲上来就要撕扯苏晚，却被她轻轻一侧身，躲了过去。
“我为什么没脸回来？”苏晚淡淡地反问。
柳氏扑了个空，更加气急败坏：“你在百花宴上都干了什么好事！当众殴打自己的妹妹，你把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
“她偷了我的诗，我打她两巴掌，很公平。”苏晚的语气平静无波。
“你胡说！晴儿天资聪颖，还需要偷你的？分明是你嫉妒她！”柳氏尖叫。
苏晚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跟柳氏和她那个糊涂爹，是讲不通道理的。
他们的心，早就偏到咯吱窝了。
她越过柳氏，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
“站住！你给我站住！来人啊，把这个孽障给我抓起来，家法伺候！”柳氏在身后气得跳脚。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围了上来。
春禾吓得小脸惨白，挡在苏晚身前：“夫人饶命！**不是故意的！”
苏晚却轻轻推开她。
她看着那几个婆子，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你们确定要动我？”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举到众人面前。
“这是先皇御赐，见玉如见驾。你们是想违抗皇命，还是想让整个国公府，给你们陪葬？”
那块龙纹玉佩，是她母亲的遗物，也是先皇赐给她外祖家的无上荣耀。
整个大周朝，仅此一块。
婆子们瞬间吓得腿软，“扑通”几声全部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柳氏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她嫁进国公府这么多年，一直想把这块玉佩弄到手，却没想到，苏晚一直贴身藏着。
“你……你拿这个压我？”柳氏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我不是压你。”苏晚收回玉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只是提醒你，嫡庶有别。我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我母亲是先皇亲封的诰命夫人。而你，”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不过是个妾室扶正的继室罢了。”
“在我面前，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说完，她再不看柳氏那张扭曲的脸，带着春禾，扬长而去。
回到院子，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春禾激动得满脸通红：“**！您刚才太威风了！”
苏晚却只是走到书桌前，铺开了纸笔。
刚才的胜利，不过是借了外物之势，不足为道。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苏晴和系统，绝不会善罢甘休。
宴会上的羞辱，她们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而下一次的目标，会是什么？
苏晚闭上眼，仔细回忆着上一世的轨迹。
百花宴之后，紧接着就是她母亲的忌日。
按照惯例，她会去城外的相国寺，为母亲诵经祈福。
也就是在那一次，她被山匪劫持，虽然最后被萧澈救下，但名节已然受损，在京中抬不起头来。
而苏晴，则因为替她挡了一刀，身受重伤，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和赞美。
萧澈对她的愧疚和怜惜，也是从那时起，达到了顶峰。
现在想来，那场“恰到好处”的山匪劫持，怎么可能那么巧？
十有八九，也是系统的手笔。
【叮！发布新任务：英雄救美。请宿主于三日后，在相国寺后山，配合制造一场‘意外’，让七皇子萧澈上演英雄救美，并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任务成功，奖励“蕙质兰心”天赋碎片。任务失败，扣除宿主所有气运值。】
苏晚几乎能想象出，苏晴脑海里响起的，就是这样冰冷的机械音。
好一个英雄救美。
好一个蕙质兰心。
偷了她的诗词，还要偷她女红的巧思。
上一世，她外祖母传给她的双面异色绣的绝技，就是从那之后，莫名其妙地“灵感枯竭”，再也绣不出来。
反倒是苏晴，大病初愈后，在女红上“突飞猛进”，一幅《百鸟朝凤图》，甚至被送到宫里，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
原来根源，都在这里。
苏晚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演戏，那我就给你们搭个更大的台子。
只是这一次，谁是英雄，谁是美人，谁又是那个跳梁小丑，可就说不定了。
她提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字。
“相国寺。”
“山匪。”
“苦肉计。”
然后，她将那张纸，凑到烛火上，静静地看着它化为灰烬。
……
另一边，苏晴的院子里。
一地的狼藉。
名贵的瓷器、精美的摆件，被摔得粉碎。
苏晴捂着又红又肿的脸颊，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为什么会这样？苏晚那个**，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打我！”
【宿主请冷静。目标人物行为异常，超出数据库预判。】
冰冷的机械音，在苏晴脑中响起。
“我怎么冷静！我的脸！我的名声！全都被她毁了！你不是说，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就能取代她，成为真正的主角吗！”苏晴疯狂地嘶吼。
【百花宴任务判定为B级完成。虽有波折，但宿主“才女”之名已经打响。目标人物苏晚，因当众施暴，名誉尽毁，气运值下降20点。】
【宿主成功掠夺气运值20点。】
听到气运值到账，苏晴的疯狂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脸上的痛楚和今日所受的奇耻大辱，依旧让她无法释怀。
“不够！这还不够！我要她死！我要她身败名裂！”
【已发布新任务：英雄救美。】
系统将任务内容重复了一遍。
苏晴听完，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相国寺……山匪……苦肉计？”
她冷笑一声。
“好，很好。苏晚，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一次，我不但要你的名节，我还要你的命！”
她似乎已经看到，苏晚被山匪**，最后惨死山林的景象。
而她，则会在萧澈的怀里，成为他心中唯一的白月光。
苏晴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脑海里，那冰冷的系统音，在发布完任务后，极轻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色乱码。
【……警……告……数据……异……常……】
【……重……启……失……败……】
【……启动……备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