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梁最特殊的和亲公主。背负“得凤命者得天下”的预言,嫁给了大魏冷面太子。
新婚夜,他挑开盖头眼神冰凉:“孤不信天命,只信自己。”后来敌军破城,
他浑身是血将我护在身后:“天下给你,你归我。
”而那个总在梅树下等我的王爷红着眼问:“若没有预言,你会不会选我?
”大魏元启三年冬,一场数十年不遇的暴雪覆盖了整个皇城。朱雀大街两侧,
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呵出的白气氤氲了视线,却掩不住他们眼中对新嫁娘的好奇,或者说,
是对那个传言的探究——大梁公主楚清辞,出生时百鸟朝凤,被高僧批命,身负“凤命”,
得之可得天下。如今,大梁式微,大魏强盛,这承载着“凤命”的公主,
便作为最珍贵的“贡品”,被送到了大魏太子的床上。花轿在恢弘的东宫前停下。
楚清辞戴着沉重的凤冠,眼前是晃动的珠帘和一片刺目的红。
她能感觉到搀扶她的嬷嬷手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她倒是很平静。凤命?
天下?她只觉得荒谬。若这命格当真如此尊贵,她何至于背井离乡,像个物件般被送来?
她那位父皇,怕是恨不得用她这“凤命”,换大梁十年苟延残喘。婚礼的流程繁琐而冗长,
在礼官尖细的唱喏声中,她像个提线木偶,跪拜,起身,再跪拜。隔着珠帘和层层人群,
她只能模糊看到身侧那个高大的玄色身影。大魏太子,萧景玄。她的夫君。传闻他性情冷戾,
手段铁血,年方二十二便已监国理政,将朝堂上下整治得服服帖帖。这样一个男人,
会相信所谓的“凤命”之说吗?不知过了多久,喧嚣渐远。她被引至寝殿,
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婚床上。殿内燃着上好的银炭,温暖如春,
却驱不散她心底一丝丝的寒意。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她的心,随着那脚步声,
一点点提起。盖头被一柄玉如意缓缓挑开。视线骤然开朗。殿内烛火通明,映出来人的面容。
眉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条利落如刀削。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
本该是喜庆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依旧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
此刻正毫无温度地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带着疏离,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
楚清辞呼吸微窒,垂下眼睫,依着礼数,轻声唤道:“殿下。”萧景玄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她。目光从她精心描画的眉眼,一路滑到她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瓣。
殿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烛火噼啪的轻响。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如同殿外的冰雪,
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孤不信天命,只信自己。”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
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但那动作毫无狎昵之意,反而像在确认一件物品的真伪。“所以,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冰锥,“安分守己,
做好你的太子妃。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别信不该信的预言。”说完,他直起身,
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开。殿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也仿佛将她独自抛在了这片华丽的孤寂之中。楚清辞看着那扇紧闭的殿门,缓缓抬手,
抚上刚才被他指尖擦过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她轻轻吁出一口气。
不信天命么?正好。她也不信。2太子大婚,按制有三日休朝。然而第二日清晨,
楚清辞醒来时,身侧床铺冰冷整齐,显然萧景玄一夜未归。宫女们伺候她梳洗,
态度恭敬却疏离。她们称她“太子妃”,眼神里却藏着打量与揣度。关于她“凤命”的传言,
早已在这深宫内院传得沸沸扬扬。用过早膳,按规矩要去拜见帝后。皇帝态度温和,
说了几句“夫妻和睦,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场面话。皇后则显得冷淡许多,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便淡淡移开,只嘱咐她“谨守宫规,莫负圣恩”。从椒房殿出来,
天空又飘起了细雪。楚清辞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正准备返回东宫,却在御花园的转角处,
撞见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外罩墨色大氅,立在覆雪的梅树下,
正伸手折下一支红梅。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眉眼与萧景玄有三分相似,
却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温润风流。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未语先含笑,目光流转间,
自带一段情意。他看到楚清辞,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掠过惊艳,
微笑着拱手行礼:“这位想必就是新入宫的皇嫂吧?臣弟萧景睿,见过皇嫂。”原来是睿王,
萧景玄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传闻这位王爷性情洒脱,最爱风花雪月,
与太子萧景玄的冷峻严谨截然不同。“睿王殿下多礼了。”楚清辞微微颔首还礼。
萧景睿直起身,将手中那支开得正艳的红梅递到她面前,笑容和煦如春阳:“红梅映雪,
正配皇嫂仙姿。小小见面礼,还望皇嫂莫要嫌弃。”他的动作自然,语气真诚,
让人生不出反感。楚清辞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多谢王爷。”指尖触碰的瞬间,
萧景睿的目光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笑意更深。“皇嫂初来乍到,
若宫中有什么不习惯,或是想寻人说话,尽管派人到睿王府知会一声。”他语气体贴,
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楚清辞垂下眼帘:“王爷费心。”简单的寒暄后,她便借口风寒未愈,
带着宫女离开了。萧景睿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雪幕深处,才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递出梅花的手指,
轻轻摩挲了一下。“凤命……”他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3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近乎沉闷。萧景玄似乎极为忙碌,很少出现在东宫,即便回来,
也多半是在书房处理政务至深夜,然后宿在偏殿。楚清辞这个太子妃,
仿佛成了一个精致的摆设。她乐得清静。每日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
便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抚琴,
或是望着院中那几株萧景睿送来的、开得格外热烈的红梅出神。萧景睿倒是时常“偶遇”。
有时是在御花园,他带着新得的诗集与她“品鉴”;有时是在太后宫中,他恰到好处地帮腔,
化解她作为“外人”的些许尴尬;有时甚至只是在她宫外“路过”,隔着宫墙与她闲聊几句。
他从不越矩,言辞风趣,见识广博,又总能揣摩到她的心思,
送来些她正需要或可能会喜欢的小玩意儿。比起萧景玄那座万年冰山,萧景睿的温柔体贴,
如同冬日暖阳,让人难以抗拒地心生好感。楚清辞知道这样不妥,
但她在这异国深宫实在孤独。萧景睿的出现,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四面高墙中,
得以喘息。这日,宫中设宴款待西域使臣。楚清辞作为太子妃,自然要出席。
她穿着一身正式的太子妃冠服,坐在萧景玄身侧。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在她被酒水呛到低声咳嗽时,递过来一杯温水,动作自然,目光却并未在她身上停留。
席间,有西域舞姬献舞,身姿曼妙,眼波撩人。舞至酣处,那领舞的舞姬竟一个旋身,
水袖如云,直直朝着萧景玄的方向飘来,眼梢眉角尽是风情。众臣屏息,气氛微妙。
楚清辞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却见萧景玄眉头都未动一下,在那舞姬即将靠近时,
手腕几不可查地一翻,杯中酒液泼出少许,恰好溅在舞姬的袖摆上。“失手。”他淡淡道,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舞姬脸色一白,慌忙退下。一场可能的风波,消弭于无形。
楚清辞垂下眼眸,心底却莫名地松了一下。宴席过半,她觉得有些气闷,便悄悄离席,
走到殿外廊下透气。夜风带着寒意,吹散了脸颊的热度。她看着远处宫檐下挂着的冰凌,
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墨色大氅轻轻披在了她肩上。楚清辞一惊,
回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皇嫂穿得单薄,当心着凉。”萧景睿不知何时跟了出来,
站在她身侧,距离不远不近。“多谢王爷。”楚清辞下意识地想将大氅还给他。“披着吧。
”萧景睿按住她的手,指尖温热,一触即分。他看着她,目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
“皇兄他……性子冷,不解风情,委屈皇嫂了。”楚清辞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萧景睿轻叹一声,声音低沉了几分:“若皇嫂觉得宫中寂寞,臣弟在城南有处别院,
景致尚可,养了些温顺的狸奴,皇嫂若是愿意,可随时去散心。”这话,
已经带了几分逾越的试探。楚清辞心头一跳,正色道:“王爷慎言。本宫是太子妃。
”萧景睿看着她故作严肃却难掩慌乱的模样,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里带着一丝宠溺般的无奈:“是臣弟失言了。只是……每每见到皇嫂眉间轻蹙,
便忍不住想为皇嫂解忧。”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转身步入殿内。
楚清辞看着他的背影,肩上的大氅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
与她平日闻惯的、萧景玄身上那冷冽的松木香截然不同。她拢了拢大氅,心乱如麻。
4回到东宫,已是深夜。楚清辞卸下钗环,正准备歇下,寝殿的门却被推开了。
萧景玄带着一身夜寒走了进来。他似乎饮了酒,身上除了冷松香,还萦绕着一丝清冽的酒气。
俊美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比平日多了些难以辨明的东西。
他挥退了欲上前伺候的宫女,径直走到楚清辞面前。楚清辞只穿着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