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搬家，对林婉来说，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当身边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乐乐时。
新小区叫“锦绣园”，名字听着挺气派，可当她推开20层的房门时，
一股混合着新装修和旧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乐乐却兴奋得像只小麻雀，
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跑来跑去，嘴里还模仿着飞机起飞的声音。“妈妈，我们的新家好大呀！
”乐乐的童言稚语，让林婉心头一暖，疲惫也消散了几分。她环顾四周，
这套两居室虽然不大，但采光很好，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景，
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洒落在黑丝绒上的钻石。她告诉自己，这是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顿好简单的行李，已是傍晚。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林婉决定带乐乐去楼下的购物中心解决晚餐，顺便买些生活用品。
锦绣园旁边就是个大型商场，这正是她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生活便利。商场里人头攒动，
各种促销音乐和广播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林婉牵着乐乐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刚走到一家网红餐厅门口，一阵刺耳的争吵声忽然炸开，引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妈的病，我必须回去！”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
脸色铁青，对着身边的女人低吼。女人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身材娇小，
长发凌乱地搭在肩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手包。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眼眶红肿，
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男人猛地一拽，踉跄了一下。“回去？回去了你还想走吗？
你是不是想找你那个前男友？别以为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不大，
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眼神凶狠，仿佛要将女人吞噬。女人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眼底深处是显而易见的恐惧。她拼命摇头，想挣脱男人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男人的指关节泛白，力气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手腕。周围的人虽然都在看，
却没人敢上前劝阻，只是窃窃私语，眼神复杂。林婉的心猛地一沉。这场景，
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去。她下意识地把乐乐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挡住她的视线，
不希望孩子看到这种充满暴力的画面。乐乐好奇地探头，被林婉按了回去。“妈妈，
他们在吵架吗？”乐乐小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嗯，他们只是在讨论问题，
没什么的。”林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却被那女人的眼神揪了一下。那不是简单的争吵，
那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绝望。男人最终还是拖着女人离开了，消失在人群中。
林婉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她本以为搬到新家，
就能彻底告别过去那些阴影，没想到刚出门，就撞见这样一幕。她带着乐乐草草吃了晚餐，
买了些简单的洗漱用品，便匆匆回了家。一路上，商场里那女人的恐惧眼神，
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回到20楼，电梯门刚开，
一股淡淡的酸臭味便钻进了鼻腔。林婉皱了皱眉，这味道让她有些不适。
她顺着味道的来源望去，发现味道是从对门，也就是2002室传出来的。
2002室的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门缝底下塞着几张泛黄的传单。
门口堆着几个黑色的垃圾袋，鼓鼓囊囊的，其中一个袋子破了个口子，
露出里面吃剩的快餐盒和一些果皮。袋子边缘还有一些黑色的污渍，
像是液体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妈妈，这里好脏啊。”乐乐捂着鼻子，小脸上写满了嫌弃。
林婉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小区看着挺新的，物业管理应该也到位，
怎么会有住户把垃圾堆在门口？而且这味道，明显已经堆放了好几天了。
她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一丝不安。她拿出钥匙，打开2001室的门。
乐乐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却在玄关处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妈妈，你听！
”乐乐指了指对门的方向，小声说。林婉侧耳倾听，起初只听到自己和乐乐的心跳声。
但很快，一阵若有似无的抽泣声，穿透了薄薄的墙壁，隐约传了过来。那声音很轻，
带着浓浓的压抑，像是有人捂着嘴在哭，又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断断续续，
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林婉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这哭声，
和商场里那个女人的眼神，诡异地重合在一起。她的心头，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新家，
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平静。2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
林婉给乐乐讲完睡前故事，看着她甜甜睡去，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线将房间笼罩在一片柔和之中。她本想泡杯热茶，
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却发现对门的哭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比之前更清晰，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和绝望。那声音压抑而又漫长，像是一根细细的针，
一下一下地扎在林婉的心上。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空无一人，
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那哭声，却仿佛从门缝里渗透出来，缠绕着整个楼层。
林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种深更半夜的哭声，
让她无法置之不理。她想起了商场里那个被男人拽走的女人，同样是那种隐忍的绝望。
难道对门住着一个和她一样，或者说，比她更不幸的女人？她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没有敲门。毕竟是刚搬来，贸然打扰邻居，似乎不太礼貌。而且，
如果对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她回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哭声断断续续，直到凌晨才彻底消失。林婉几乎一夜未眠，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压抑的抽泣声，以及对门门口那堆散发着异味的垃圾。第二天一早，
林婉送乐乐去小区里的幼儿园。刚出门，她就看到2002室门口的垃圾袋又多了两个，
堆得更高了，味道也更浓烈了。她甚至看到有几只小飞虫在垃圾袋周围嗡嗡地打转。
林婉的眉头紧紧皱起。她能忍受一天的异味，但如果每天都这样，她和乐乐怎么生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习惯问题了，这影响到了整个楼层的环境。送完乐乐，
林婉特意去了物业管理处。一位年轻的物业经理接待了她，听完她的描述，
经理的脸色有些为难。“林女士，您说的是2002室吧？
我们之前也接到过其他业主的投诉，也上门沟通过几次。但是……2002室的业主，
从来不开门。”物业经理叹了口气，“我们尝试过贴通知，打电话，都没有回应。
她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我们也很少见到她。”“从来不开门？那她怎么生活？
”林婉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也不知道。听其他邻居说，她偶尔会在晚上出门，
但也只是匆匆忙忙地出去，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从来不和人打招呼。”经理摇了摇头，
“我们也没办法强行开门，除非是报警处理。”报警？
林婉的脑海里浮现出商场里那个男人的凶狠眼神。如果对门真的住着一个被家暴的女人，
报警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但她又担心，万一不是呢？万一只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
她这样贸然报警，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婉回到家，心里乱糟糟的。她站在自家门口，
看着对门紧闭的房门和门口堆积如山的垃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就在这时，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一位穿着时尚、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看到林婉，
微微一笑。“你是新搬来的吧？2001室？”女人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我住1901，叫我陈姐就行。”“你好，我是林婉。”林婉也礼貌地回应。
陈姐的目光扫过2002室门口的垃圾，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怎么样，新家还习惯吗？这小区环境挺好的，就是……2002室，
有点特殊。”“是啊，我正想问呢，她家门口怎么堆了这么多垃圾？”林婉顺势问道。
陈姐压低了声音，凑近林婉：“哎，别提了。这2002室啊，住着个可怜的女人。
她叫李芳，平时不怎么露面。听说是被她老公家暴，才搬到这里来躲清静的。可谁知道，
她老公还是经常来闹，一闹就是半夜，吵得人心烦。”家暴！林婉的心猛地一沉。果然，
她的直觉没有错。商场里那个女人的眼神，李芳的哭泣声，
门口的垃圾……一切似乎都找到了答案。“家暴？”林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震惊和愤怒。
陈姐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同情：“可不是嘛。我们都劝过她报警，可她就是不听，
每次她老公一来，她就吓得躲起来，连门都不敢开。我们这些邻居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听着她半夜哭。”林婉看着对门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那种无助和绝望，她太懂了。3陈姐的话像一颗石子，
投入林婉的心湖，激起了阵阵涟漪。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但李芳的遭遇，却让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窒息般的痛苦。“她老公经常来吗？
”林婉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姐叹了口气：“隔三差五吧。
有时候是周末，有时候是半夜。每次来都吵得鸡犬不宁，砸东西，骂人，声音可大了。
我们都听习惯了，也懒得管了。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家务事？
”林婉的眼神冷了下来，“家暴不是家务事，是犯罪。”陈姐愣了一下，
随即苦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敢管呢？她老公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这些邻居，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也不想惹麻烦。”林婉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看着对门。她理解陈姐的顾虑，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但她做不到。她曾是那个无助的李芳，她知道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接下来的几天，
李芳家的哭声依然在夜里准时响起，门口的垃圾也越堆越高。
林婉每天晚上都会被那压抑的哭声惊醒，然后彻夜难眠。乐乐也开始受到影响，
她变得有些胆怯，晚上睡觉时总会问：“妈妈，对面的阿姨是不是在哭啊？她是不是不开心？
”林婉的心像被刀割一样。她不能让乐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更不能让乐乐从小就对暴力和冷漠习以为常。这天下午，林婉刚从幼儿园接回乐乐，
就听到2002室里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声。男人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物品摔碎的声音。乐乐吓得紧紧抓住林婉的裤腿，小脸煞白。“妈妈，
我怕……”乐乐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婉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看着乐乐恐惧的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她可以忍受垃圾，可以忍受哭声，
但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惊吓！她深吸一口气，将乐乐护在身后，
然后大步走到2002室门口，用力拍响了房门。“开门！里面的人，请开门！
”林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屋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林婉又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她知道，那个男人肯定在里面。“我警告你们！
如果再这样吵闹，影响到邻居休息，我就报警了！”林婉对着门大喊，声音洪亮，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林婉知道，他们肯定听到了。
她没有再敲门，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物业的电话。“你好，我是2001室的业主林婉。
2002室正在发生严重的家庭暴力，已经影响到我的孩子，我要求物业立刻介入，
并协助我报警！”林婉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物业经理听完，
语气有些慌乱：“林女士，您确定是家暴吗？我们……”“我确定！我女儿已经吓哭了！
如果物业不介入，我将直接报警，并且投诉物业不作为！
”林婉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物业经理被林婉的气势震慑住了，
连忙说：“好的好的，林女士，我们马上派人过去，您先别急。”挂断电话，林婉抱着乐乐，
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乐乐依然紧紧抱着她，小脑袋埋在她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林婉轻轻拍着乐乐的背，眼神坚定地盯着对门。没过多久，物业经理带着两名保安匆匆赶来。
他们看到2002室门口的垃圾堆，以及林婉和乐乐坐在门口的场景，脸色都有些凝重。
“林女士，您没事吧？”物业经理关切地问。“我没事。但我的孩子受到了惊吓。现在，
请你们处理。”林婉指了指对门，语气不容置疑。物业经理上前敲了敲门，喊了几声，
依然没有人回应。他无奈地看了看林婉。“报警吧。”林婉直接说。物业经理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报警电话拨通后，他将情况简单说明。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
停在了小区楼下。4警笛声在小区里回荡，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几分钟后，
两名身穿警服的民警快步走上20楼。他们看到林婉和乐乐坐在门口，
以及2002室门口堆积如山的垃圾，脸上都露出了严肃的神色。“是您报的警吗？
”一名年轻的民警问道。“是的，我是2001室的业主林婉。”林婉站起身，
将乐乐护在身后，“对门2002室正在发生严重的家庭暴力，我女儿都被吓哭了。
”民警上前敲了敲2002室的门，大声喊道：“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警察！请开门！
”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仿佛里面空无一人。但林婉知道，他们肯定在里面。那种死寂，
反而更加令人不安。“他们不开门怎么办？”物业经理小声问。民警皱了皱眉，
对旁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另一名民警走到门边，仔细检查了一下门锁，
然后拿出一个工具包。“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强制开锁了。”年轻民警对着门内喊道，
声音洪亮，带着一股震慑力。话音刚落，2002室的门，竟然缓缓地开了一条缝。
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女人，畏畏缩缩地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正是林婉在商场里见过的那位，李芳。李芳的左眼眶青紫一片，嘴角也有些破裂，
显然是刚遭受过殴打。她看到门口的民警、物业和林婉，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发生了家庭暴力。里面还有其他人吗？”民警问道。李芳连忙摇头，
眼神闪烁：“没有……没有别人，我一个人。”就在这时，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李芳身后挤了出来。正是林婉在商场里见到的那个男人，李芳的丈夫。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凌乱，脸色阴沉得可怕。“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我们夫妻吵个架，关你们什么事？”男人语气不善，眼神恶狠狠地扫过林婉和民警，
最终落在李芳身上，带着警告的意味。林婉看到李芳的身体明显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我们接到报警，有邻居反映你们家存在家庭暴力行为。请配合我们调查。”民警语气严肃。
“调查什么？我们两口子的事情，用不着外人插手！”男人态度嚣张，试图关门。“请配合，
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民警上前一步，挡住了门。男人见状，才不情愿地让开了些。
民警和物业人员鱼贯而入，林婉则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李芳。李芳的眼神避开了她，
带着一丝羞愧和恐惧。屋子里一片狼藉，沙发被掀翻，茶几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墙上还有几个明显的脚印。显然，刚才的争吵和暴力十分激烈。
民警对屋内的男人进行了询问，并对李芳的伤势进行了拍照取证。男人一开始还嘴硬，
声称只是夫妻吵架，不小心推搡了几下。但在民警严肃的警告和李芳身上的伤痕面前，
他的嚣张气焰渐渐消退。林婉抱着乐乐，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知道，
李芳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全，而不是别人的围观。乐乐紧紧依偎在她怀里，
好奇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但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
经过一番调查和调解，民警最终将男人带回派出所进行进一步处理，并建议李芳去医院验伤，
申请人身保护令。男人被带走时，恶狠狠地瞪了林婉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威胁。
林婉没有退缩，只是冷冷地回视着他，眼神中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坚定。李芳站在门口，
看着丈夫被带走，身体依然在颤抖。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李芳，你还好吗？”林婉轻声问道。李芳听到林婉的声音，身体一颤，慢慢抬起头。
她的目光落在林婉怀里的乐乐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感激，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我……我没事。”她小声说，声音嘶哑。物业经理上前，
递给李芳一张名片：“李女士，您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系我们物业，或者直接报警。
您的安全最重要。”李芳接过名片，却没有说话。林婉知道，她需要时间。
5警察和物业人员离开后，2002室的门再次紧闭。林婉没有再打扰李芳，
她知道此刻的李芳，可能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消化这一切。她牵着乐乐回了家，
乐乐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妈妈，警察叔叔把坏人带走了吗？
”乐乐好奇地问。“嗯，警察叔叔会处理的，我们乐乐以后就不用害怕了。
”林婉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却依然沉重。坏人被带走了，但李芳心里的伤，
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愈合的。晚上，林婉做了乐乐最爱吃的饺子，
又给她讲了几个有趣的故事。她努力让家里的气氛变得轻松愉快，
不让李芳的事情影响到孩子。但夜深人静时，林婉还是会不自觉地看向对门。
2002室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第二天一早，林婉出门时，
发现2002室门口的垃圾堆竟然不见了。她有些惊讶，难道李芳自己清理了？
她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陈姐从19楼走了上来。陈姐看到她，立刻凑了过来，
脸上带着一丝八卦和兴奋。“林婉，昨天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可把我吓坏了！
”陈姐压低声音说，“警察都来了，那男人被带走了，听说李芳也去医院验伤了。”“是啊，
我看到了。”林婉点头。“哎，你说这女人图什么呢？被家暴成那样，还死活不肯离婚。
她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外面还有别的女人。”陈姐一脸愤愤不平，“要我说，
这种男人就该直接送进监狱！”林婉没有接话，
她知道李芳的困境可能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复杂。“不过话说回来，你昨天可真有勇气啊！
”陈姐看着林婉，眼神中带着一丝佩服，“我们这些老邻居，听着她被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谁也不敢像你那样直接报警。你可算是帮了李芳一个大忙！”林婉心里有些触动，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活在充满暴力的环境中。
”“是啊，你说的也对。”陈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那男人被放出来后，
会不会报复你啊？你可得小心点。”陈姐的担忧，林婉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不后悔。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接下来的几天，2002室一直很安静。李芳没有再露面，
门口也没有再堆积垃圾。林婉心里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贸然去打扰。直到周末，
林婉带着乐乐去小区花园玩。乐乐和小朋友们玩得正开心，林婉则坐在长椅上，看着手机。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是李芳。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一条牛仔裤，
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她手里提着一个环保袋，
正往小区门口走去。她的步伐有些匆忙，身体微微佝偻着，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林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李芳！”林婉轻声喊道。李芳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当她看到林婉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