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我为婆家当牛做马，掏空积蓄给小叔子买房。婆婆六十大寿，当众逼我再拿出三十万嫁妆钱给他装修。丈夫沉默，亲戚看戏。我笑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了一张泛黄的欠条。
今天是婆婆张桂芬的六十岁生日，我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透，窗外灰蒙蒙的一片，我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今天要来二十多口亲戚，光是凉菜就得备上十几个。排骨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香气混着水蒸气，熏得我眼睛有些发涩。
我的丈夫周文斌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看了一眼满桌的半成品，眉头皱了一下。
“静静我妈说她想吃佛跳墙，你做了吗？”
我正把一盘刚拌好的凉拌海蜇装盘，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住。油盐酱醋的味道瞬间变得有些刺鼻。
“佛跳墙工序太复杂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再说，家里的海参鲍鱼上次不都给你弟弟拿去送礼了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嗨那点东西值几个钱。”周文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凑过来从背后虚虚地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辛苦老婆了。等下我妈问起来，你就说买不到好食材。她都六十了，今天大喜的日子，让她高高兴兴的。”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温热。若是从前，我会觉得甜蜜。可现在，只觉得那气息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椎往上爬。
十年婚姻，我从一个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围着灶台和周家打转的陀螺。我的嫁妆，我的工资，就像是周家的公共财产，随取随用。尤其是小叔子周文武，大学毕业要买房，婆婆一句话，我卡里准备做点小生意的三十万，就成了他的首付款。
当时周文斌抱着我，信誓旦旦地说：“老婆，这钱算我们借给文武的，他将来肯定还。我们是一家人，你帮他就是帮我。”
我信了。我还傻乎乎地让他写了张欠条。现在想来，那张纸不过是他用来安抚我的道具。
中午亲戚们陆续到了。客厅里人声鼎沸，张桂芬穿着一身崭新的紫红色唐装，坐在沙发主位上，被一群人簇拥着，脸上笑开了花。我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哎哟我们家的大功臣来了。”二姑妈夸张地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张桂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瞥了我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功臣谈不上，就是本分。女人家，不就是操持家务这点事嘛。”
我把菜放下，挤出一个笑：“妈，菜齐了准备开饭吧。”
周文斌立刻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对着众人说：“我老婆就是能干。”
他这副姿态做得十足，仿佛我们是多么恩爱的夫妻。
酒过三巡，气氛正热烈。张桂芬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今天谢谢大家来给我这个老太婆过生日。”她满面红光，眼神却直直地射向我，“我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养了两个好儿子。大儿子文斌，孝顺娶了个好媳妇。小儿子文武，也争气工作定了，房子也买了。就是……”
她话锋一转，叹了口气，目光里带上了点愁绪。
“就是这装修钱，还差那么一大截。文武谈了个对象，人家姑娘说了，没装修好，这婚就不结。”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是好戏开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周文斌的大伯先开了口，他是个老好人：“桂芬啊，孩子的事，慢慢来嘛。装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等不及了呀！”张桂芬一拍大腿，眼睛看向我，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静静当初文武买房，你这个当嫂子的，二话不说就拿出三十万。这弟媳妇还没过门，你这个长嫂，可得把样子做足了。”
她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
“我寻思着，你不是还有一笔三十万的嫁妆钱一直存着没动吗？你看，都是一家人，这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先拿出来给文武把房子装了。等他以后出息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嫂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