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风平浪静。
谢知遥似乎把那晚的警告忘在了脑后,对她也恢复了往常的态度。那个钥匙扣被他重新放回了口袋,随身携带。
姜屿找不到机会下手,心急如焚。她能感觉到,那鬼影虽然被削弱了很多,但并未完全消失,像一颗定时炸弹。
这天下午,门铃响了。
小陈去开门,恭敬的声音传来:“卫总?您怎么来了?”
卫总?
姜屿一个激灵,从猫爬架上抬起头。
玄关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肩宽腿长,气质冷硬。五官深邃凌厉,下颌线条紧绷,一双眼睛是沉沉的黑色,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感和压迫力。
卫氏集团掌门人,卫衡。
谢知遥的死对头。
谢知遥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书,闻声抬起头,看到卫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厌烦。
“有事?”他合上书,语气疏离。
卫衡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谢知遥身上。
他一进门,那双沉冷的眼睛,就如鹰隼般,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趴在猫爬架上的——姜屿。
那目光太过锐利,太过专注,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剥皮拆骨的审视。
姜屿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了。
他……在看什么?
卫衡迈开长腿,无视了客厅的主人谢知遥,径直朝着猫爬架走来。
他停在爬架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姜屿完全笼罩。
然后,他微微俯身,沉邃的视线紧紧攫住她那双因为惊恐而缩成一条竖线的猫瞳。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确认意味:
“你为什么能看见……”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我养了十年的,运财童子?”
姜屿,或者说芋圆,浑身的毛炸得像个蒲公英,四只爪子死死抠住猫爬架的绒布表面。
运财童子?
养了十年?
卫衡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进了这间充满阳光的顶层公寓,空气瞬间凝滞,连漂浮的尘埃都仿佛冻结了。
谢知遥拿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站起身,动作依旧从容,但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的湖面。他几步走过来,挡在了猫爬架前,隔断了卫衡那令人不适的视线。
“卫总,”谢知遥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我这里没有什么运财童子,只有我的猫。你喝多了,请回。”
卫衡的目光终于从姜屿身上移开,落在谢知遥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对方的无知。
“喝多?”他重复着,视线却再次越过谢知遥的肩膀,精准地钉在瑟瑟发抖的姜屿身上,“谢影帝,你养的这只猫,不太一般。它看得见‘东西’。”
他往前踏了一步,逼近谢知遥,两个身高相仿的男人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那个钥匙扣,你一直带着吧?”卫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某种笃定的恶意,“是不是觉得最近几年运气特别好?拿奖拿到手软,资源接到心软?你以为全凭你自己?”
谢知遥瞳孔微缩,握着书脊的手指更用力了。他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姜屿缩在爬架顶端,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明白了!那个鬼影,那个被她舔得快要消散的“运财童子”,是卫衡放在谢知遥身边的!目的是为了……给谢知遥“运财”?可那东西明明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看来你不知道,”卫衡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童子’运财,亦能噬主。借来的运气,总是要还的,而且……通常还得更早,更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姜屿,带着一种贪婪和势在必得:“这小东西能看见它,还能……干扰它。我养了它十年,才把它养得这么‘听话’,可不能让你这只猫坏了事。”
他伸出手,不是对着谢知遥,而是直接探向猫爬架上的姜屿。
“把它给我。”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可能。”谢知遥斩钉截铁,同时伸手格开了卫衡的手臂。他的动作很快,带着训练过的痕迹,眼神锐利如刀,“卫衡,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鬼名堂,立刻从我家里出去。”
卫衡脸上的假笑消失了,眼神阴沉下来:“谢知遥,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也不是你该护着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要迸出火花。
就在这时,姜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从谢知遥外套口袋的方向弥漫开来——是那个钥匙扣!里面的“运财童子”似乎因为卫衡的到来,或者因为场间紧张的气氛,而变得活跃起来!
不能再等了!
趁着两个男人对峙,注意力不完全在她身上,姜屿瞅准谢知遥侧身挡住卫衡大部分视线的瞬间,后腿猛地一蹬,像一道白色的小闪电,精准地扑向谢知遥的外套口袋!
“芋圆!”谢知遥惊愕。
她的爪子勾住了口袋边缘,小小的脑袋奋力往里钻,目标明确——那个皮质钥匙扣!
舌头带着倒刺,飞快地、拼命地舔舐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细水长流的削弱。她能感觉到,钥匙扣上附着的最后那点阴冷气息,像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暖流涌入她的身体,让她四肢百骸都暖烘烘的,甚至有点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