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整栋写字楼只剩下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市场部，也是其中之一。“林默，
把会议室再收拾一下，投影关了，垃圾收了。”总监张振海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疲惫。林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工位上站起来。
又是一个无意义的加班夜。为了一个下周才要的方案，
整个部门被按在这里陪着总监“奋斗”。真是可笑。
1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咖啡和外卖混合的怪味。林默麻木地收拾着桌上的纸杯和文件。
他走到会议长桌的主位旁，准备拔掉投影仪的电源线。那张昂贵的实木会议桌，
是张总监去年力排众议，花大价钱换的。据说是进口货，沉得要死。林默弯下腰，
手在桌子底下摸索着插座。忽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不属于木质结构的冰冷凸起。
一个方形的，边缘整齐的金属片。他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鬼使神差地，
他用指甲抠住那金属片的边缘，轻轻向外一拉。“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他脚边的桌板竟然弹开了一个小小的暗格。大概只有一个巴掌大小，里面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在这种地方，发现这种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好奇心像一只小猫的爪子，挠得他心里发痒。他迅速瞥了一眼会议室紧闭的门，
确认外面没有动静。然后，他伸出手，将暗格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是一个牛皮纸信封。
没有封口，只是简单地折着。信封已经有些受潮，边缘微微卷起，上面没有写任何字。
林默咽了口唾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他展开信封，
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打开纸的瞬间，
三个用黑色水笔写的、力透纸背的大字，狠狠地撞进了他的瞳孔。【辞职信！】辞职信？
谁会把辞职信藏在这里？林默皱着眉，目光下移。“致恒天集团董事会：”“本人陈阳，
于即日起，正式辞去市场部策划一职。”陈阳？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默的记忆。
半年前，市场部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也是叫陈阳。听说因为一个重大项目失误，
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然后就“引咎辞职”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公司内部论坛上，关于他的帖子都被删得一干二净。陈阳这个名字，成了一个禁忌。
林默继续往下看。信的内容很短，前面都是些客套话。但最后一段，
却让林默的血液几乎凝固。“……关于‘星海计划’项目数据伪造、资金挪用一事，
所有证据我已备份。张振海总监作为项目负责人，一手遮天，栽赃陷害，其心可诛。
若我遭遇不测，此信便是我的绝笔。”“这不仅是一封辞职信，更是一封遗书。
”“当我选择将它放在这里时，我就没想过能活着走出这栋大楼。”落款日期，是半年前。
正是陈阳“辞职”的那一天。遗书？林默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张薄薄的A4纸，
此刻却重如千钧。这哪里是辞职信，这分明是一封来自地狱的举报信！
“星海计划”……林-默的脑子飞速运转。他记得这个项目，当时闹得很大，
据说是公司年度最重要的项目。后来项目失败，所有的锅，
都甩给了当时只是个普通策划的陈阳。现在看来，真相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张振海……那个此刻还坐在办公室里，道貌岸然的总监！
林默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窜遍全身。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个能让张振海万劫不复，也可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秘密。怎么办？把信放回去？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不行！他已经摸过了，上面肯定有他的指纹。
万一被张振海发现……林默不敢想下去。报警？仅凭一封作者生死不明的信，警察会信吗？
更何况，信里说了，张振海一手遮天。他背后肯定有人。林默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下意识地将信纸重新折好，塞回信封，然后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几乎是同时。
“吱呀——”会议室的门，开了。2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张振海。他手里端着个保温杯，
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默。“还没弄完？”林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强装镇定，直起身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张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张振海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张会议长桌上。他的眼神，
似乎在主位的那个位置，停留了零点几秒。林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看见了？
他知道这个暗格？这个念头让林默如坠冰窟。“磨磨蹭蹭的。”张振海没有多说，
只是不咸不淡地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向茶水间。林默长长地松了口气，
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不敢再有丝毫停留，飞快地关掉所有电源，
拿起垃圾袋，逃也似地离开了会议室。回到工位，他坐立不安。口袋里的那封信，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皮肤发疼。他必须冷静下来。张振海刚才的眼神，
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无意的，还是在试探？如果他知道暗格的存在，那他一定也知道这封信。
他为什么不把信销毁？是找不到？还是……他根本不在乎？或者，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专门等着下一个好奇的人掉进去的陷阱？林默越想越怕。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闯入蛛网的飞蛾，而张振海就是那只潜伏在暗处的蜘蛛，
正冷冷地注视着他。“还不走？”张振海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林默吓得一个激灵，
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张……张总。”张振海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弧度。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他拍了拍林默的肩膀，那手掌冰冷而有力。
“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他便拿着自己的东西，径直走向电梯。林-默僵在原地，
直到电梯门合上，才敢大口喘气。张振海刚才拍他肩膀的动作，绝对不正常。那是一种警告。
一种无声的威胁。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我拿了信！这个认知让林默手脚冰凉。
他跌坐回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完了。自己死定了。他颤抖着手，
想把那封信从口袋里拿出来，扔进碎纸机。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陈阳的绝笔信……“若我遭遇不测，此信便是我的绝笔。”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响。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如果自己现在毁了这封信，那陈阳就真的白死了。
张振海那种人，就会继续高枕无忧，甚至去害下一个人。一股说不清的愤怒和不甘，
从林默心底涌了上来。凭什么？凭什么老实人就要被欺负，就要被牺牲？
凭什么坏人就能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算是为了自保，也必须做点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
张振海只是怀疑，他没有证据。自己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
找到信里说的那些证据！只有找到真正的证据，才能把张振海彻底钉死，
也才能让自己脱离险境。打定主意后，林默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一些。他关掉电脑，
收拾好东西，像往常一样下班。走出公司大门，午夜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掏出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坐上车，他习惯性地报出自己家的地址。
可就在说出口的前一秒，他突然停住了。他不能回家。如果张振海真的在怀疑他，
说不定已经派人守在他家楼下了。林默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改口对司机说了一个朋友家的地址。车子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林默靠在后座上，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感觉自己的人生，也从今晚开始，驶向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的工作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一条来自公司内部通讯软件的消息。
他打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发信人是一个匿名的、乱码一样的账号。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
“他知道你知道了。”3.冷汗，瞬间布满了林默的额头。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入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他”，指的肯定是张振海。发信人是谁？
是敌是友？是张振海在用这种方式恐吓他，还是……另有其人？林默的大脑飞速旋转。
他立刻尝试回复，却发现对方的账号已经注销，根本无法追踪。车厢里明明开着暖气，
林默却感觉如坠冰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无处不在。他的一举一动，
似乎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种感觉，让他快要窒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林默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有点晕车。”他关掉手机屏幕，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慌乱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自乱阵脚。他必须要想办法破局。陈阳的信里提到，
“星海计划”的证据他已经备份。备份在哪里？这是关键。陈阳已经消失了半年，
他的工位早就被新人占了，电脑也格式化了无数遍。从公司内部下手，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线索，就是陈阳这个人本身。他的私人电脑？他的网盘？他的社交账号？
林默决定从这里入手。第二天一早，林默顶着两个黑眼圈，准时出现在公司。
他表现得和往常一样，打卡，泡咖啡，和同事点头问好。只是，他能感觉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张振海今天来得特别早。他没有待在自己的办公室，
而是在大办公区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狮子。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林默。
林默低着头，假装在认真工作，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也不敢放松。他在赌。
赌张振海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对他轻举妄动。只要他自己不露出破绽，暂时就是安全的。
上午的会议，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张振海一反常态，没有长篇大论，而是不停地提问，点名。
他点的第一个，就是林默。“林默，你对这个季度的推广策略有什么看法？”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聚焦在林默身上。林默站了起来，心脏狂跳。他知道，这是试探。他不能慌。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腹稿，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他说得很稳，
逻辑也很严密，完全是一个优秀员工该有的表现。张振海听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点了点头。“坐下吧。”然后，他又点了其他几个人。一整个上午，
林默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午休时间，大部分同事都去吃饭了。林默借口不饿，
留在了工位上。机会来了。他打开电脑，开始在公司的内部通讯录里搜索“陈阳”。结果是，
查无此人。意料之中。他又尝试登录公司的旧文件服务器。
他记得陈阳负责的“星海计划”是半年前的项目，相关文件应该还在服务器的备份里。
他输入“星海计划”，点击搜索。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您没有权限访问此加密文件。
】果然。张振海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林默不甘心，
他开始尝试破解陈阳可能使用的个人账号。一个人的密码，通常会和他自己的信息有关。
生日？手机号？名字缩写？林默打开一个搜索引-擎，
输入了“陈阳”和“恒天集团”两个关键词。很快，他找到了几年前的一篇新闻稿，
是关于公司内部一场设计大赛的。陈阳是当年的冠军。稿子里提到了他的母校，
甚至还有他一张抱着奖杯的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意气风发，笑容灿烂。林默看着那张脸，
心里五味杂陈。他记下了新闻稿里所有关于陈阳的个人信息。
大学、家乡、甚至他提到过的一只宠物猫的名字。然后，
他打开了一个国内最大的云盘服务网站。他开始用陈阳的手机号尝试登录，
密码一个个试过去。生日……错误。名字拼音……错误。学号……错误。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输入了那只猫的名字。“Mimi123”。
页面跳转。【登录成功！】林默的呼吸一滞。他进去了！陈阳的云盘里，文件分门别类，
整理得井井有条。大部分都是一些设计素材和工作文档。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点开一个名为“备份”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包。名字是：“星海”。
找到了！林默激动得手都开始发抖。他立刻点击下载。就在进度条开始跳动的时候，
一个阴影笼罩了他的电脑屏幕。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你在看什么？
”林默猛地回头。站在他身后的，是同组的苏晴。一个平时话很少，总是独来独往，
但效率高得吓人的女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像X光一样，
似乎能看穿他所有的秘密。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忘了关掉云盘的页面。陈阳的名字，
和那个名为“星海”的压缩包，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屏幕上。他被发现了。就在这时，
办公室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张振海。他正朝着这边走过来。4林默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前面是苏晴探究的目光，后面是正在逼近的张振海。他被堵死了。千钧一发之际，
林默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反应。他没有去关页面，而是直接按下了主机的电源键。屏幕，
瞬间黑了。“哎呀，死机了。”林默一边抱怨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机箱。“破电脑，
关键时刻掉链子。”他的表演毫无破绽，语气里的懊恼恰到好处。苏晴看着他，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但她什么也没说。张振海已经走到了附近。
他看了一眼黑掉的屏幕，又看了看林默和苏晴。“怎么回事？
”林默立刻换上一副苦瓜脸：“张总，电脑突然死机了，
我刚做了一半的PPT……”张振海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林默看了几秒。那眼神，
像是在评估一头猎物的分量。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终于，张振海移开了目光。“让行政部下午给你换台新的。”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开了。
一场风暴，似乎暂时平息。林默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刚才，
离地狱只有一步之遥。他抬起头，看向苏晴。苏晴也正看着他，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林-默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刚才，为什么没有揭穿他？她明明看到了。
“下午茶，我请。”苏晴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说完，她没等林默回答，
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林默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示好？还是……另一个陷阱？
他看不懂这个女人。整个下午，林默都如坐针毡。他一边要应付行政部的人来换电脑，
一边还要时刻提防着张振海的监视。更让他不安的，是苏晴。她就像一个谜，
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林默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苏晴却像算好时间一样，拿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走吧，去天台聊聊。”她的语气，
不像是在邀请，更像是在通知。林默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知道，这一关，躲不掉。公司天台，
风很大。吹得人有些站不稳。苏晴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林默。“你为什么要查陈阳的事？
”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拐弯抹角。林默握着温热的咖啡杯，沉默了。他在快速权衡利弊。
告诉她真相？还是继续装傻？如果她是张振海的人，自己现在说的每一个字，
都将成为催命符。可如果她不是……“你不用瞒我。”苏晴看着远方的天际线，
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你电脑上的东西，我都看见了。”她顿了顿，继续说：“而且，
我知道那封信。”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知道信？怎么可能！“别紧张。
”苏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不是张振海的人。恰恰相反，我和他有仇。”她转过头，
看向林默，目光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恨意。“陈阳，是我的未婚夫。”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
在林默的脑子里轰然炸响。陈阳……是苏晴的未婚夫？那她……“他失踪那天，
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苏晴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他把最后的希望，
藏在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地方。”“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在那间会议室。
”“他把公司客户的资料弄混了，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一个人躲在会议室里哭。
我正好去开会，就安慰了他几句。”苏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温柔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我知道那个暗格，是我告诉他的。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他失踪后，我试过去拿信，
但是张振海看得太紧了，我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昨天晚上。
”她看着林默：“我看到你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我就猜，你可能发现了。
”林默彻底怔住了。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为什么苏晴会出现在他身后，
为什么她没有揭穿他。原来，她一直在等。等着一个能帮她拿到信，揭开真相的人。而自己，
就是那个撞进局里的人。“张振海很狡猾，他销毁了公司里所有的证据。
”苏晴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但是，陈阳留了后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
放到了林默的手心。“这是他租的储物柜的钥匙。他说，真正的证据，在那里。
”林默低头看着手心的钥匙，感觉它无比滚烫。这不仅仅是一把钥匙，
更是陈阳用生命换来的希望。“为什么是我？”林默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苏晴苦笑了一下：“因为现在，只有你拿到了那封信，张振海盯上的是你，而不是我。
你是唯一有机会接触到证据的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林默。”“要么，
我们一起把张振海送进去。要么，我们一起给陈阳陪葬。”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响了。
是公司的行政通知。【紧急通知：为增进团队凝聚力，
本周末公司组织全体员工前往郊区‘静心山庄’进行团建活动，任何人不得缺席。
】静心山庄。林默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听说过这个地方，位置偏僻，信号很差。团建？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场“鸿门宴”。张振海，要动手了。5静心山庄，与其说是山庄，
不如说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封闭式度假村。周六一早，
市场部的所有人被一辆大巴车拉到了这里。手机信号果然像传说中一样，只有一两格，
时有时无。张振海站在大堂中央，满面春风地宣布着活动流程。无非就是些破冰游戏，
团队拓展。但在林默看来，每一个字都透着虚伪和危险。他能感觉到，张振海的视线，
像毒蛇的信子，时不时地会扫过他和苏晴。苏晴表现得很自然，
甚至还和旁边的女同事有说有笑。只有林默知道，她攥着衣角的手，指节已经发白。“好了，
大家先去放行李，半小时后，我们在后山草坪**！”张振海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去。
林默和苏晴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他们被分在了不同的房间。
这是张振海刻意安排的。林默走进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就是检查。窗户，床底，
卫生间……他甚至连吊灯的灯罩都没放过。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窃听器。
但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张振海的手段，绝不会这么低级。他打开手机，果然，
最后一格信号也消失了。这里，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林默从背包夹层里，
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把钥匙。苏晴告诉他，储物柜就在山庄的员工生活区。
陈阳以前和她来过这里，特意租下了一个柜子，存放一些私人物品。现在，
他必须想办法避开所有人，去那个地方。半小时后，后山草坪。所谓的团队拓展，
果然充满了张振海的个人恶趣味。第一个项目，叫“信任背摔”。张振海亲自示范，
然后点名。“林默，你来第一个。”又是他。林默心中冷笑，脸上却只能挤出笑容。
他站上了一米多高的台子，背对着下方的同事。张振海站在他对面，笑得像一只狐狸。
“林默，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要相信你的同事，他们会接住你的。”“就像在工作中，
你要相信你的领导，我会为你指明方向。”这话，意有所指。林-默知道，
这是张振海在敲打他。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意料之中的失重感传来。但下一秒，他没有落入想象中结实的手臂组成的“人床”。
而是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在了草地上。
虽然草地不硬，但摔得也够呛。同事们发出一阵惊呼。几个搭人床的男同事手忙脚乱，
一脸无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了。”“没对准位置。”林默趴在地上，
不用看也知道，这绝对是故意的。是张振海的授意。他想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击垮他的心理防线。张振海走过来，假惺惺地把他扶起来。“哎呀，怎么搞的？林默，
你没事吧？”“看来我们团队的默契还是不够啊。”他拍了拍林默身上的草屑，
手掌在他的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正是刚才被撞到的地方。林默的身体一僵。
那冰冷的触感，和那天在办公室里一模一样。“下一个，苏晴。”张振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默看向苏晴，只见她脸色煞白。轮到她了。苏晴走上高台，身体微微颤抖。
林默的心揪了起来。他不能让苏晴也遭受这种侮辱。就在苏晴准备后倒的瞬间，
林默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了腰。“哎哟……我的腰……”他演得极其逼真，
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刚才那一下，好像扭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张振海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林默是故意的，但他找不到发作的理由。“行了行了，
没用的东西。”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送他去医务室看看。”两个同事架起林默，
朝山庄的医务室走去。苏晴向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林默冲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计划，
成功了一半。医务室就在员工生活区旁边。林默借口要去卫生间，支开了同事。
他按照苏晴给的地图，七拐八拐，很快找到了那排老旧的储物柜。C区，34号。
他掏出钥匙，**锁孔。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陈阳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他转动钥匙。
“咔嚓。”柜门应声而开。里面没有文件，没有硬盘。只有一个黑色的，
看起来很旧的……一部诺基亚手机。就是那种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林默愣住了。
这就是陈阳最后的底牌？他拿起手机，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亮起，显示电量满格。
手机很干净，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短信也只有一条。他先点开了那条唯一的短信。
是草稿，没有发送。“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这条短信，证明我已经失败了。
不要相信任何人，带着‘证据’去找一个叫老K的人。他会帮你。”老K？是谁？
林默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他又退了出去，点开了手机的相册。相册里，也只有一个文件。
是一个视频。林默的手指悬在播放键上，犹豫了片刻，最终按了下去。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有些昏暗，镜头晃动得很厉害。录制地点，似乎是一个公寓的客厅。
陈阳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他的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叫陈阳……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星海计划，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张振海，他联合外面的资本，做假数据，
骗取了公司上亿的投资款。然后，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拿到了他做假账的原始记录，就在……”“咚咚咚！”视频里，
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陈阳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他惊恐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们来了……”“他们来杀我了……”视频画面剧烈地晃动起来，最后，镜头一黑。
视频结束了。林默呆立在原地，手脚冰凉。这不是猜测，这是陈阳用生命录下的最后控诉！
张振海，不仅是栽赃陷害，他手上，还可能沾了人命！林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正要把手机收起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找到了？”林默猛地回头。
张振海的助理，那个叫小李的年轻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对讲机。“张总，鱼……上钩了。”6那一瞬间，
林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暴露了。在他找到证据的这一刻，他彻底暴露了。
小李的笑容在他眼中无限放大，充满了嘲弄和残忍。“林默，我们总监，想请你过去聊聊。
”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是山庄的保安。
他们堵住了林默所有的退路。林默握紧了手里的诺基亚手机。这是唯一的证据，
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里。“聊什么？”林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
小李笑了笑，没有回答。“请吧。”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两个保安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林-默的胳膊。林默没有反抗。他知道，反抗是徒劳的。他被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