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你干什么！别乱动！”
“快按住他！病人情绪激动！”
手术室里，瞬间乱成了一团。
我没有理会那些试图按住我的医生和护士，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岚，盯着她手机里传出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混乱，变得警惕起来：“岚岚，怎么回事？谁在那边？你和谁在一起？”
“我……”林岚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
我一把从她手中夺过手机，贴在耳边，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入骨的语气，缓缓地开口。
“江总，别来无恙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江越试探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是，陈默？”
“呵呵，”我冷笑一声，“难为江总还记得我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在您眼里，我只是一个方便好用的……接盘侠呢？”
“你什么意思？”江越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想通知你一声，你的儿子，陈诺，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等着骨髓移植救命。而我，这个养了他十年的傻子，刚刚在手术台上大出血，差点死了。”
“而最有趣的是，”我故意拉长了语调，享受着电话那头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医生告诉我，我的血型，和我‘儿子’的，对不上。”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得到，此刻的江越，脸色该有多么精彩。
“所以，江总，”我缓缓地从手术台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岚和江越的心脏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立刻，马上，滚到中心医院来。你的儿子，需要你的骨髓，或者，你的血。”
“第二……”我走到林岚面前，看着她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对着电话，说出了那句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话。
“……这骨髓，我不捐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屏幕，应声碎裂，就像我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阿默！不要！你不能这么做！”林岚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抱住我的腿，苦苦哀求，“诺诺是无辜的！他才十岁啊！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无辜？”我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当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床上翻云覆雨，决定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的时候，你们想过我无辜吗？”
“当我为了给他治病，卖掉父母留给我唯一的房子时，你们想过我父母无辜吗？”
“林岚，他会死，那也是你和江越杀了他！与我无关！”
我的话，句句诛心。林岚瘫软在地，除了嚎啕大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手术室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沉默了。他们看着我，眼神复杂，没有人再上来阻拦我。因为他们知道，从伦理上，他们无权要求一个被欺骗了十年的人，再去为一个“陌生”的孩子，冒生命危险。
老教授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陈先生，先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你流了太多血，需要休息。”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向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把过去十年的自己，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地上哭泣的女人。
“林岚。”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中带着一丝祈求的微光。
我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刚刚那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几乎是秒接。
“陈默！你到底想怎么样？！”江越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察的恐慌。
我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只是用一种谈生意般的、冷酷到极点的语气，对他下达了我的第一个指令。
“想让你儿子活命吗？”
“拿你的全部身家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