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对我的“懂事”和“大度”显然满意至极。
他哼着小调去洗澡，身影在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
我脸上的笑容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胃里那股恶心感又翻涌上来，我冲进客卫，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酸水灼烧着喉咙。
打开冷水，用力扑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寒噤，也让我更清醒。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唯独那双眼睛，黑沉沉的。
不能再哭了。
为这种人，一滴眼泪都是浪费。
上辈子流的血和泪，已经够多了。
用毛巾擦干脸，我回到卧室。
我擦干脸，回到卧室，直接拿起他的手机。
指纹一按，解锁。
密码，正是他和潘苒的“纪念日”。
讽刺到极点。
我把潘苒的私人号码发到自己手机上，再抹掉痕迹。
然后切换成我自己的微信号，打字：
【潘苒？我是林静。】
几分钟后，她才慢悠悠回：【？林静姐？有事吗？】
语气里的疏离和那点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隔着屏幕都能溢出来。
我冷笑，继续发：【听说你最近和未婚夫有些不愉快？】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停了又显，显了又停，显然在揣测我的意图，或者在想如何措辞既能维持她可怜小白花的人设又能暗戳戳炫耀点什么。
最后她回：【一点小问题，他能处理好的。就是最近他忙项目，我有点无聊罢了。】
开始铺垫了。
给自己找“无聊”的理由，好频繁缠上周毅。
我扯了扯嘴角，直接切入主题：【哦，这样啊。周毅跟我说了，大家都是老同学，能帮衬的会帮衬一下。他认识几个不错的律师，处理经济纠纷和......嗯，感情纠纷很有经验。如果需要，我可以推给你。】
我这番话，信息量极大。
第一，表明周毅把你们那点破事都跟我说了。
第二，点明你未婚夫不仅经济有问题，感情上更烂。
第三，我，以周毅妻子的身份，大方地表示可以提供帮助。
这完全超出了潘苒的预料。
她预想中的我，应该是那个被蒙在鼓里、偶尔察觉蛛丝马迹就会歇斯底里找周毅闹的蠢货，而不是现在这个平静跟她对话的女人。
她那边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
终于挤出一句：【不用了，我们自己能处理。】
字里行间，都是咬牙切齿。
目的达到。
我删除记录，坐回床边。
周毅正好洗完澡，神清气爽，笑着说：“下午可能要出去，公司有点急事。”
呵，陪情人吃饭吧？
他随口安抚：“乖，晚上一定补上。”
还俯身想亲我。
我偏开，装小脾气：“哼，说话算话，不然饶不了你。”
他笑得更欢，大概觉得自己哄得天衣无缝。
他换好衣服，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腕表低调奢华，确实人模狗样。
临走前，还特意喷了点香水。
我笑着帮他整理领带：“早点回来哦。”
他在我额头落下轻吻，转身出门。
门关上那一刻，我的笑容彻底冷透。
额头上残留的触感，像毒蛇吐信。
我冲进洗手间，用力搓洗，直到皮肤泛红。
恶心感，却依旧驱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