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韩清羽的宠物狗。他让我在雪地里跪下,我就不敢站着。
他让他的心上人苏淡月扇我耳光,我就得笑着说谢谢淡月姐教我规矩。那个冬天。
我被他们关在结冰的泳池小屋里三天三夜。我终于学会了乖巧,代价是这双腿再也站不直了。
直到我坐在轮椅上,无意间偷听到韩清羽和朋友的赌局。他说:“赌一把,她会不会为了我,
从这楼上跳下去。”我听着门外他和他兄弟们的轻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用他给我的手机,拨通了他死对头的电话:“我帮你搞垮沈家,你送我去最好的康复医院。
”1我删掉通话记录,将手机放回床头柜的原位,分毫不差。门外,
韩清羽和他那群朋友的轻笑声像潮湿的苔藓,黏腻地爬进我的耳朵。
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重新挂上那副温顺的、讨好的、属于宠物狗的微笑。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韩清羽走在最前面,他今天穿了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矜贵又冷漠。
他身后跟着几个常来的富家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哟,
我们的金丝雀今天这么安静?”其中一个叫张扬的开了口。韩清羽没说话,
他只是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审视一件物品。我仰起头,
努力让我的微笑看起来更真诚一点,更卑微一点。“清羽,你们回来了。
”他似乎对我的乖巧很满意。“刚跟他们打了个赌。”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赌你这条狗,到底有多听话。”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
像被浸入了零下三十度的冰水里,但很快,连那点刺痛都消失了。死掉的东西,是不会痛的。
我继续笑着:“什么赌?”“赌你会不会为了我,从这二十八楼跳下去。
”他身后的张扬夸张地“哇”了一声:“羽哥,你这玩得也太大了!不过我赌她会,为了你,
她什么不敢做?”另一个人接话:“我赌不会,她腿都废了,哪还有胆子。我压一百万。
”“我压两百万,赌她跳!”他们热烈地讨论着我的生死,像在讨论一场球赛的输赢。
而我只是这场赌局里,那个没有生命的筹码。韩清羽终于笑了,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随手扔到我的腿上。“拿着,这是你听话的奖励。
”盒子弹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精巧的钻石胸针,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捧起那枚胸针,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谢谢你,清羽,
我很喜欢。”我听到他发出一声轻嗤,充满了掌控者的愉悦。“喜欢就好,别在衣服上,
别在你的肉里,我看看有多好看。”他身后的朋友们爆发出一阵哄笑。我的心,或者说,
我身体里那个曾经被称为心脏的器官,现在只是一片沉寂的废墟。我拿起胸针,
尖锐的针尖对准我胸口的皮肤。“清羽……”我用那种他最喜欢的、带着哭腔的语调求饶,
“会疼的。”“不听话了?”他的声音冷下来。“不,不是的。”我立刻摇头,
将胸针狠狠刺入皮肉。一阵尖锐的痛传来,血珠立刻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病号服。
“真乖。”韩清羽终于满意了,他俯下身,拍了拍我的脸,“这才是我养的好狗。
”他带着朋友们转身离开,去客厅继续他们的狂欢。我低头看着胸口的伤口,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按了一下钻石的切面。一声微不可闻的“滴”,
胸针内藏的微型录音设备,启动了。陆丰,这是我们约定的第一步。当晚,我以胸口疼,
想替他分担工作为由,请求去他的书房。韩清羽对我这种,即使受伤也要讨好主人的行为,
大加赞赏。毫不设防地同意了。深夜的书房,万籁俱寂。我坐在轮椅上,
熟练地打开他的电脑。他从不设防,因为一条狗是不需要防备的。
我将一个U盘大小的特制设备接入,沈氏集团内部最新的项目文件,
那些被他视为命脉的商业机密,正化作数据流,悄无声息地进入我的口袋。做完这一切,
我清理了所有痕迹,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等着我的主人回来。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但我的内心,平静如死水。韩清羽,你的赌局开始了。但跳下去的,不会是我。2第二天,
韩清羽的白月光苏淡月来了。她总是这样,像一个女主人一样,不经通报地出现。
苏淡月提着最新款的爱马仕,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纯洁得像一朵不染尘埃的莲花。
她一进门,就径直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悲天悯人的微笑。“舒舒,
我听说你又惹清羽生气了?你看你,胸口怎么伤成这样?”她说着,
伸出涂着精致法式指甲的手,看似关切地想碰我的伤口。我下意识地一缩。她立刻收回手,
委屈地看向刚从楼上下来的韩清羽。“清羽,你看,舒舒好像很怕我。”韩清羽走过来,
自然地揽住苏淡月的腰,对着我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她就是条狗,
你跟她计较什么。”苏淡月立刻破涕为笑,依偎在韩清羽怀里,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
“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呢。我就是心疼她,这腿还没好利索,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她故意提起我的腿,那双因为她才被废掉的腿。佣人端来热茶,苏淡月主动接了过去。
“我来吧,我想亲手给舒舒倒杯茶,算是赔罪。”她端着茶杯,莲步轻移地走到我面前,
然后,在我面前,手状似不经意地一歪。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我那双没有知觉的腿上。
皮肤被烫得瞬间发红,甚至起了水泡,可我感觉不到痛,我只能看到,
闻到皮肉被烫熟的气味。“啊!”苏淡月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叫,“对不起!对不起舒舒!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这杯子太烫了!”她慌乱地用纸巾去擦,
却像是要把那滚烫的液体更深地按进我的皮肤里。我没有哭,也没有像过去一样尖叫求饶。
我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表演。“不怪你,淡月姐,”我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是我不好,是我坐在了不该坐的地方,惊扰了你。”这种反常的冷静,
让苏淡月的动作停住了。她大概没想到,那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今天怎么变成了石头。
韩清羽目睹了这一切,他只是皱了皱眉,对着一旁的佣人吩咐。“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拿烫伤药来处理一下!”然后,他搂着受惊的苏淡月,柔声安抚:“好了,别怕,
一条狗而已,烫了就烫了,吓到你才是我不愿看到的。”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就拥着苏淡月去了花园,欣赏她最爱的玫瑰。夜里,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用剪刀剪开黏在皮肉上的裤子。即使没有痛觉,
那狰狞的、布满水泡的伤口也足以让胃里翻江倒海。我打开电脑,
将白天复制的文件用加密渠道发给陆丰。在点击发送前,我鬼使神差地,
在邮件末尾敲下了一段话。那是一段回忆:【三年前,苏淡月遭遇车祸,急需RH阴性血。
医院血库告急,你抓着我的手,求我去救她。那时我刚怀孕六周,医生说我身体弱,
不能献血。我告诉你了,你却说:‘林舒,月儿快死了!你肚子里的那个东西,
怎么能跟月儿比?这是你该做的!’我去了。献了800CC的血。从献血车上下来的时候,
我流产了。血顺着我的腿往下淌,染红了医院白色的地板。而你,
只是抱着脱离危险的苏淡月,对我说了一句:‘辛苦了。
’】我不知道陆丰看到这段话会是什么反应。或许他会觉得我可笑,又或许,
这能成为我们交易里,另一枚增加仇恨的砝码。发送。做完这一切,
我看着腿上新的烫伤和记忆里旧的血痕,第一次觉得,复仇这件事,原来可以如此令人平静。
3三天后,沈家的天,变了。一场至关重要的商业竞标会,沈氏集团准备了半年,志在必得。
然而,最终中标的,却是沈家的死对头——陆丰的公司。而且,陆丰的报价,
只比沈家的底价,低了微不足道的0.1。这无异于一次精准到毫米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消息传出,沈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一天之内蒸发了数十亿。我是在韩清羽狂怒的咆哮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砸碎了书房里一套名贵的古董瓷器,碎片溅到我的轮椅边。“内鬼!
公司里一定有内鬼!”他猩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他父亲,沈氏集团的董事长,
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语气严厉地让他必须把这个内鬼揪出来。
韩清羽开始疯狂地排查公司所有接触过标书的核心成员。一个又一个高管被叫进书房问话,
每个人出来时都面如死灰。整个别墅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而我,
这个最不可能的嫌疑人,被他彻底忽略了。他甚至会烦躁地对我挥手:“滚出去,
别在这里碍眼。”我便“听话”地操纵轮椅,退到门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安静地看着这一切。这天晚上,苏淡月又来了。她大概是来安抚韩清羽的,但显然,
时机不对。我听到书房里传来他们激烈的争吵声。“清羽!你怀疑我?
你竟然怀疑是我把标书透露出去的?”苏淡月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玻璃。
“王副总跟你是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上个月才送了你一辆**款的跑车!
”韩清羽的声音里满是猜忌。“我们只是朋友!你现在是疯了吗?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我是疯了!被你和那个内鬼逼疯的!”“砰!”又是一个花瓶碎裂的声音。
苏淡月哭着从书房跑出来,看到我,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看什么看!
你这个扫把星!一定是你!是你克我的!”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操纵轮椅,给她让开路。
等她走后,我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进了书房。“清羽,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用最温柔的语调说。他正烦躁地坐在沙发上,扯着领带。我推着轮椅过去,蹲下身,
想帮他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起来。“我……我好像听王副总的秘书说过,
王副总最近在澳门输了很多钱,他好像很缺钱的样子……”我用一种“我只是无意中听到,
你千万别当真”的语气,把这句话轻轻地抛了出去。韩清羽的动作停住了。他猛地抬起头,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确定?”“我……我也不确定,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立刻装出害怕的样子,拼命摇头。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最后,
他松开我,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狠厉。他以为自己抓住了线索。他不知道,这条线索,
是我亲手喂到他嘴边的。王副总确实和苏淡月有私交,也确实缺钱,但泄露标书的,
并不是他。可现在,他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韩清羽和苏淡月之间那看似牢不可破的信任,
终于,被我撬开了一道裂缝。我坐在轮椅上,看着他雷厉风行地打电话,
布置下一步的抓鬼行动,第一次在复仇这条路上,
尝到了一丝微小的、病态的、宛如蜜糖般的**。原来,看着我的仇人们互相猜忌,
互相撕咬,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4韩清羽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固他的地位,以及,
发泄他的怒火。王副总成了替罪羊,被他用雷霆手段踢出了公司,但这远远不够。他把目光,
重新投向了我。“最近,你好像没那么乖了。”他在一次晚餐时,用餐刀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对我这么说。我心里一凛,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怯懦的模样。“我没有,清羽,
我一直都很听话。”“是吗?”他放下刀叉,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我,
“为了庆祝我们‘相识’三周年,也为了让你记起什么叫‘规矩’,我准备办个派对。
”他把“相识”两个字咬得极重,我瞬间就明白了。那不是相识,那是我噩梦的开始。
他要办的,是一场名为“驯服周年庆”的公开处刑。派对当天,别墅里挤满了人,
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看我的表情,
都像在看动物园里即将被拉上场表演的猴子。苏淡月今天打扮得像个女王,
她挽着韩清羽的手臂,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件衣服。一件单薄的,
洗得发白的白色连衣裙。“舒舒,去,把这个换上。”苏淡月的语气甜得发腻,“清羽说,
他最喜欢你穿这件衣服的样子。”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冷。这件衣服,就是三年前,
我被他们关在那个结冰的泳池小屋里时,身上穿的唯一一件衣服。那是我的耻辱布,
是他们驯服我的见证。“不……不要……”我几乎是本能地抗拒。韩清羽走上前,
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看来,你真的忘了规矩。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在那个小屋里的三天三夜吗?”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我早已麻木的心脏。
我不再反抗。佣人把我推进换衣间,冰冷的布料贴上皮肤,那些被冰雪冻伤的记忆,
瞬间复活了。当我换好衣服,被重新推到客厅中央时,所有的宾客都安静了下来。然后,
是此起彼伏的、毫不掩饰的哄笑。派对的核心环节,开始了。韩清羽打开了客厅的环绕音响,
一段录音被播放出来。
你……放我出去……好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那是我当年绝望的哭喊和求饶。
是我像狗一样,放弃所有尊严,只为活下去的声音。现在,它成了这场庆典的背景音乐,
成了逗乐宾客的助兴节目。我坐在轮椅上,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览着我的狼狈和不堪。
屈辱像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刷着我。就在这时,苏淡月推着一个东西走到了我面前。
那是一个轮椅,一个用钻石镶满了扶手和轮轴的、奢华到病态的轮椅。“舒舒,你看,
这是清羽专门为你定制的。”苏淡月笑着,每一个字都淬着毒,“为了奖励你的听话,
奖励你终于被驯服了。”她顿了顿,用口型对我说了一句:“流产的**。”然后,
她提高了音量,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现在,跪下,用你的手撑着地,向你的主人谢恩吧。
”跪下。用手撑着,像一个真正的残废,像一条真正的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抬起头,
看向韩清羽。我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人性,哪怕一丝犹豫。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满足,
只有那种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彻底踩在脚下,碾碎尊严,属于胜利者的占有欲。我明白了。
我慢慢地,用手臂支撑着我无力的上半身,从轮椅上滑了下来。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透过单薄的衣料,刺透我的膝盖。我撑着地,像他们要求的那样,跪在了韩清羽面前。
我听到宾客们发出了满足而兴奋的吸气声。我听到苏淡月胜利的轻笑。
我听到韩清羽那句仿佛来自地狱,满意的“真乖”。我低下头,将所有的恨意都埋进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