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得头盔啪啪响,超时两分钟扣三天工资。推开308房门,
丈夫光着膀子搂着小三吃宵夜。我把酸辣粉泼在真丝睡衣上,
拍下门牌号发进老乡群:“许老板大方,伺候好了有赏!”——他们不知道,
我送外卖的箱子里,藏着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的腐蚀液。暴雨砸得头盔啪啪响,
我刚停稳电动车,手机又催命似的叫:“超时两分钟!扣三天工钱!
”滚烫的酸辣粉汤隔着打包盒烫我手心。308房,就这间。门铃按了三遍,
里头才传来乔薇那黏糊糊的声儿:“谁呀?”门开了条缝。
热烘烘的香水味儿混着烧烤味儿扑出来。许志远,我那倒插门的丈夫,光着个膀子,
胸口油光光的,一条胳膊还搂在乔薇腰上。乔薇身上裹着件薄得透肉的粉色真丝睡裙,
头发乱糟糟的。“外卖?”许志远皱着眉,像看路边脏水坑,“放地上。
”我盯着他搭在乔薇腰上的手,指甲是新做的,闪亮亮的钻。“许志远,”我嗓子发干,
“儿子发烧四十度,打电话你关机。”他愣了一下,还没张嘴,乔薇先咯咯笑起来,
半个身子靠着他:“哎呀远哥,儿子不是有我帮你带的维生素嘛,免疫力强得很!
倒是这外卖,”她撇撇嘴,捏着鼻子,“一股馊味儿,别是哪家黑店吧?”馊?
我低头看手里这碗粉。汤是我熬的,牛肉是我切的,辣椒油炸得喷香。为了省三块钱配送费,
许志远非让我来送。“嫌馊?”我猛地掀开外卖箱盖子,酸辣粉“哗啦”一下,
连汤带粉全泼在乔薇那身真丝睡裙上,“馊汤配馊人,正好!
”滚烫的油汤溅上她白花花的大腿,她“嗷”一嗓子蹦起来,粉色真丝瞬间糊满红油辣椒,
黏答答地往下滴。“庄静宜!你疯了!”许志远吼着就去抓我胳膊。我动作比他快,
沾满红油的手一把掏出手机,镜头对准门牌号“308”,咔嚓就是一张。
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点进那个叫“榕树根”的老乡群,按住语音键吼:“都听着!
308房!许老板许志远!点的豪华宵夜!平台抽成狠,他老婆我亲自送上门!
要点单的记得打赏,伺候好了,许老板大方!”语音“咻”地发了出去。群里死寂了一秒,
瞬间炸了锅。“308?许志远?他不是在城里当大老板吗?”“刚才语音是静宜吧?
她不是送外卖吗?”“嘶…许志远点外卖点到自己老婆头上?还穿着睡衣搂个女的?
”许志远的脸唰一下惨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找死!”他拳头攥得死紧。
我一把扯下身上那件印着“闪电送达”的黄色工牌,狠狠摔在他脸上:“找死的是你!
许志远,吃了我的饭,还砸我的锅?这外卖,我送的!这帽子,也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
”塑料工牌弹开,掉进门口那滩红油酸辣粉里。手机还在疯狂震动,
群消息一条接一条往上跳。暴雨劈头盖脸浇下来,工服湿透,
冰凉的雨水混着那股子酸辣油腻味儿,紧贴在皮肤上。头盔镜片糊满了水,我抹了一把脸,
转身冲进雨幕里,电动车钥匙狠狠一拧,车轮碾过积水,溅起老高的水花。后视镜里,
酒店门口那两道模糊的影子还在跳脚。电动车冲进城中村小巷,雨还没停。
出租屋铁门嘎吱响,我甩掉滴水的头盔。儿子浩浩缩在旧沙发角落,抱着个奥特曼。
“妈...”他抬头看我一眼,又飞快低下,“乔阿姨说...你泼人汤,是疯子。
”我喉咙堵得慌,伸手想摸他脑袋。浩浩猛地往后一缩,奥特曼的角差点戳到我眼睛。
“别碰我!”他尖叫,小脸绷得死紧。“浩浩,那是坏人...”我话没说完,
他跳下沙发就往小房间跑。哐当!抽屉被拉开,又狠狠撞上。我跟着进去,
满地碎纸片花花绿绿。浩浩正死命踩着一张发黄的纸屑,小皮鞋底碾得吱吱响。“撕!
都撕掉!乔阿姨说了!死人的东西晦气!碰了要倒霉!”他喘着粗气,眼睛红得像兔子。
我扑过去抓住他胳膊:“你撕什么?!”“你管不着!疯女人!”浩浩用力一挣。
我被他推得踉跄,后背撞到柜子角。他趁机把手里最后一点纸屑扔地上,还呸了一口。
纸屑太小,混在彩纸里。我跪在地上扒拉,手指发抖。
猛地看到一小片熟悉的、褪了色的钢笔字迹——“守...住...家”。是我的东西!
是我妈闭眼前,用哆嗦的手,一笔一笔写给我的!她最后的话!“庄浩浩!
”我吼得嗓子劈了,“谁让你撕的?!这是外婆的命!!”浩浩吓住了,
扁着嘴要哭:“乔阿姨...乔阿姨说这是脏东西,
藏我抽屉里咒她...”他突然指着我床头那个旧塑料闹钟,闹钟顶上有个黑乎乎的小圆点,
“乔阿姨教我的!她还说,你藏东西的地方,那东西都拍得见!”我浑身血都凉了。
冲过去一把扯下那个廉价闹钟。背面,一个纽扣大的摄像头,红灯还亮着!
手机抖得我差点拿不住。连上监控APP,手指划拉。时间调到今天下午三点十八分。
屏幕亮了。乔薇那张脸,笑得像花一样,正坐在我儿子的床沿上!画面里,乔薇翘着二郎腿,
新做的红指甲闪闪发亮。她手里捏着我妈的遗书,那张薄薄的、发脆的纸。“浩浩,看,
”她把纸抖得哗哗响,声音甜得发腻,“这上面写的啥?‘守护好家’?啧,封建迷信!
你妈脑子不清醒,留着这玩意儿,晦气!影响你爸发财,懂不懂?撕了它,
乔阿姨给你买最新版奥特曼卡!”浩浩怯生生地伸手:“外婆...外婆会不会生气?
”乔薇咯咯笑,红指甲戳着遗书上我妈的名字:“生气?一个死人能把你怎么样?听阿姨的,
撕!”她把纸塞到浩浩手里,抓着他的小手,“用力!撕烂它!撕得越碎越好!
让这老东西的东西,再也拼不起来!”浩浩闭上眼,小手猛地一扯!刺啦——安静的房间里,
那撕裂声像刀子捅进我心窝。画面还在放。乔薇满意地拍手:“真棒!扔地上,踩!踩烂它!
”她尖尖的高跟凉鞋踩上满地碎屑,狠狠碾着。“这就对了!以后你妈再给你塞死人东西,
都这么干!记住了,你妈是个疯婆子,送外卖的穷酸!你爸现在是有钱人,乔阿姨才是你妈!
”手机屏幕黑了。我攥着那冰冷的机器,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脑子里嗡嗡响,
闪过三个画面,快得像刀子割肉。第一刀:三年前,城中村出租屋。
乔薇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扑通跪在我面前,鼻涕眼泪糊一脸。“静宜姐!
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可学费还差三千!求你再帮我一次!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摘下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金戒指,那是许志远用第一个月工资给我买的。“拿去,
当了。”我说。第二刀:去年夏天,我给一家露天烧烤摊送外卖,胳膊晒脱了皮,
火烧火燎地疼。晚上到家,桌上放着一管用了一半的晒伤药膏,我挺高兴。
刚拧开盖子准备涂,许志远从浴室出来,一把抢过去。“别动!这是给薇薇买的!她手嫩,
昨天端盘子红了!”他掏出钱包,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二十块扔桌上,
“你自己再去买支便宜的。”第三刀:就是上个暴雨夜。浩浩烧得滚烫,小脸通红。
我哆嗦着给许志远打电话。
“志远...浩浩四十度了...我一个人弄不动...”电话那头音乐震天响,
夹杂着乔薇咯咯的笑声。“吵什么!烧不死!送医院啊!我正陪薇薇做指甲呢!几百块做的,
别烦我!”嘟...嘟...忙音像冰锥扎进耳朵里。我瘫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周围是浩浩撕碎的彩色纸片,像一地褪色的血。手指抠进砖缝,
摸到一片硬硬的、发黄的纸角。上面只剩半个字,墨色深深浸透纸背——“家”。
手机在裤兜里震,是外卖平台扣款通知。暴雨夜那单超时,三天工资没了。
我盯着地上那片碎纸角上的“家”字,手指头抠得生疼。乔薇踩碎我妈遗书的脸在脑子里晃,
高跟鞋碾纸屑的吱嘎声像钻头钻太阳穴。行,撕纸踩遗书?我让你店面也碎一地!
第二天大清早,我骑着小电驴冲到城北公园。广场舞军团刚散场,领头的王姨满头汗,
大红扇子还在手里甩。“静宜?”她嗓门大,“昨天群里那308房真是许志远?
乔薇那骚狐狸真住进去啦?”“王姨,”我把一叠五十块塞她手里,“帮我个忙,
带上您老姐妹,今天乔薇美甲店开业,去坐坐。”“坐坐?”王姨捏着钱,眼睛发亮。“对,
就坐!坐满!一人一杯免费柠檬水,我请!”我指着旁边便利店,“管够!喇叭我也租好了。
”九点整,“薇光美甲”门口飘满粉气球。乔薇穿条紧身红裙,胸口勒得鼓囊囊,
正笑着剪彩带。“新店开业!充三百送一百!”她嗓门甜腻腻的。几个小姑娘刚想进门,
滴滴滴——三辆破旧小三轮突突突冲过来,直接刹店门口。王姨第一个跳下来,
大红扇子一挥:“老姐妹们!板凳搬下来!占座儿!”呼啦啦下来三十几个老太太,
自带小马扎,流水一样涌进巴掌大的美甲店。眨眼功夫,六个美甲位,两张沙发,
连门口台阶都坐满了人。人手一杯柠檬水,吸溜得震天响。
乔薇笑脸僵住:“大妈们...我们这是美甲店...”“知道啊!”王姨嘬着吸管,
嗓门洪亮,“老板娘说开业大酬宾,免费坐!免费喝!”她朝门外一招手,
便利店小伙吭哧吭哧又扛进来两箱柠檬水。“喝!管够!老板娘请客!
”乔薇脸都绿了:“谁请客?我没...”滴滴——!门外租来的大喇叭突然炸响。
里面是我连夜剪的录音,王姨中气十足地吼:“榕树根的老少爷们都听着!原配的血汗钱!
养了308房的小三!这店!是拿原配的骨头渣子砌的!
”后面跟着我给烧烤摊送外卖时录的乔薇原音:“远哥,你老婆送外卖晒得脱皮,丑死了!
哪像我,天生富贵命!”“关掉!给我关掉!”乔薇尖叫着往外冲。
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全是挤着领柠檬水的老头老太。“让开!”她使劲推搡。
王姨“哎哟”一声,手里的柠檬水“不小心”一歪,哗啦全泼在乔薇那条红裙胸口上。
黄黄的柠檬片黏在她雪白的胸脯上,滴滴答答往下淌水。“你!”乔薇气得发抖。
“哎哟老板娘对不起对不起!”王姨扯着嗓子喊,手里没闲着,
又开一瓶新水塞给后面挤的老头,“老李头快喝!老板娘请的!别客气!”店里彻底乱了套。
想美甲的顾客堵在门口进不来,老太太们坐着喝水聊天,喇叭还在循环播放。
乔薇站在湿漉漉的胸口中间,像个被淋透的尖叫鸡。下午三点,我蹲在城中村快递柜后面。
远远看见许志远那辆二手宝马开过来,停在柜子前。他西装革履地下车,脸还黑着。
估计刚去美甲店收拾完烂摊子。他按开快递柜门,伸手去拿一个小包裹。就是现在!
我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遥控器,用力一按。柜子顶上那个空着的格口,“啪嗒”弹开!
一大叠雪白的纸片,像雪崩一样哗啦啦砸下来,全糊在许志远脑袋上、肩膀上。“操!
什么玩意儿!”他手忙脚乱地扒拉。抓起一张看,眼珠子瞬间瞪圆了。那是一张欠条复印件,
鲜红的手印,清清楚楚写着:“借款人许志远,今借到王金龙人民币伍拾万元整,
限期一月归还,到期不还,抵押婚房!”底下是他的签名,还有他那个鲜红的指头印。
“假的!这他妈是假的!”许志远像被烫了手,疯狂撕扯那些纸片。碎片扬得满天飞。
他撕得正欢,巷子口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托车轰鸣。七八辆摩托冲过来,急刹,
轮胎蹭地冒烟。领头的是个光头胖子,脖子上挂根大金链子。他跳下车,
一脚踹飞地上几张欠条碎片,铜铃眼瞪向许志远:“许老板!躲这儿呢?欠金爷的钱,
什么时候还?”许志远脸刷白:“龙...龙哥?不是还有半个月吗?”“半个月?
”光头龙哥嗤笑,蒲扇大的手一把揪住许志远笔挺的西装领子,“金爷说了,
今天在群里看见你那破事,怕你跑路!五十万,连本带利五十三万八千!现在就给!
少一个子儿...”他另一只手往后腰摸去。许志远腿肚子打颤:“龙哥!宽限几天!
我店刚开业...”“啪!”一个装满红油漆的塑料桶突然从旁边二楼窗户砸下来!
不偏不倚,正砸在许志远那辆宝马引擎盖上!鲜红的油漆像血一样炸开,顺着车头灯流下来,
滴滴答答,把地上那些欠条碎片都糊成了血纸。“啊啊啊!我的车!”许志远惨叫。
龙哥也被溅了一身红点子,勃然大怒:“妈的!敢泼老子?!”他松开许志远,
指着那桶红漆和满车刺眼的红,“这他妈就是利息!三天!三天还不上钱,
老子拿你的血刷墙!”他狠狠啐了一口,带着人骑上摩托,轰隆隆开走了。
留下许志远一个人,站在一滩红油漆和一地碎纸片中间,西装领子上全是红手印,
像刚从杀人现场跑出来。深夜,我缩在出租屋的旧电脑前。屏幕上是那个**监控的回放。
乔薇在我家,穿着我那件压箱底的墨绿色旧旗袍。那是我妈留下的唯一好料子,
胸口绣着小小的玉兰花。乔薇瘦,旗袍穿她身上空荡荡的,开衩却故意撕高了一大截,
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根。她站在镜子前扭来扭去,手指还故意在开衩露出的腿肉上划拉。
许志远靠在门框上看,眼神黏糊糊的。突然,乔薇“哎呀”一声,
指着旗袍开衩的地方:“远哥你看!这破线头!扎我腿!”她娇滴滴地抱怨,
两根手指捏着开衩边缘一处明显重新缝过的地方,线头粗糙,针脚歪歪扭扭。我按下暂停键,
放大。那处修补痕迹清清楚楚。截图,保存。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叫“名媛下午茶”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