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足球朝我飞来时，林逸扭头将身旁的周敏护在身下。「蠢货！
非得让我帮你挡你才开心吗？不让我受伤你就难受是不是？」我抬头看着他，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今儿是见着活舔狗了。」「你瞧瞧那男的穿着打扮，
这大姐怎么要脸往上贴的，老的都能做他妈了！」林逸已经带着周敏走了。「抱歉啊，
来晚了，诶，你男朋友呢？不是说一起商量一下吗？」
大学时的一个学姐在京市开了家小教育机构，急缺理科教师。「不用商量了，我去！」
01我可是当年的理科状元。却为了林逸留在这座小城市，每天早八晚六，
回家还要帮他洗衣做饭。「真的？那太好了！」学姐磨了小一个月，得到我肯定的答复，
特别高兴。「不过你男朋友，没问题吗？「我听说你们已经在准备结婚了，
这样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吧。」结婚是我提的。他只是一味地说：「等等，再等等，
等我当上经理，我一定会让你做全城最美的新娘。」周敏是他们公司董事长的女儿。
常年在国外，刚刚回国，中文不太好。林逸的英语口语很地道，靠着这个，他主动请缨，
给周敏当二十四小时跟班，帮她熟悉国内环境。周敏身材**，性格活泼热情，
他们每次见面，都会来一个深情拥抱外加cheekkiss。「为了买房子，
我连身体都牺牲了，这世界上你还能找到我这么好的男人吗？」「看看这套，四室两厅，
咱们俩一间，我爸妈一间，一儿一女，一人一间，结婚了你就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
这就是你们女人梦寐以求的日子吧。」他那些话在耳边盘旋，挥散不去。「分手了。」
我站起身，拍拍**上的泥土。「分手？！！你开玩笑呢吧。」学姐一脸不可置信。
大二那年圣诞节，我们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就是作！老子挣钱不是为了你？
圣诞节这么好的商机，陪你陪你，能陪出钱来？！」「你身上一堆东西，
哪个不是我赚钱买的？既要又要，你不看看你那个德行，配不配？！」
我下意识瞟过衣柜里那几件没穿几次就掉色变形的外套。Pxx同款不超过30。
心瞬时冷得比窗外的寒风还凛冽。我们很早之前就约好了，圣诞节他来找我。他不知道，
我提前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去烧烤。他马上就要毕业，朋友对象家是上市公司，
我想帮他拉个线，费了许多心血才促成这个机会。却被他一句「你配不配？」怼得哑口无言。
「算了，大概是没缘分吧，那我就走了，别太难过。」朋友在我旁边听了全程。
毕竟是我求的她，现在又是我要放她鸽子。她不生气，我已经很感激了。
后来林逸毕业找不到工作，只能回小城市就业。我顺嘴和他提了这事儿，
他就像被点了引线的**包，当即就爆。「你要是嫌我没能力你就走啊？！
我求你和我在一起了吗？「马后炮！当时怎么不说，现在做什么事后诸葛，
你有本事你去挣大钱啊！还不是和我一样只能回小城市工作？」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当初放弃京市的高薪offer，毅然跑回小城市陪他，同学们都说我疯了。
学姐当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以我当日对林逸那种死心塌地的爱，
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我会和他分手。可今天。这一球，终于是把我砸醒了。2学姐先走了，
她说还有好几个人要去发展。到时候京市见。我回家后窝在沙发里追剧。
自从毕业和林逸同居后，我的生活习惯变了很多。每天围着他转，
我把自己的那点热爱全荒废了。朋友圈里那群曾经一起说着天涯海角不分离，一起奋斗，
顶峰相见的朋友。各自在为自己的人生拼搏着。虽然很累，但每个人都斗志满满。
手机屏幕上倒映出自己的脸，年少时的那股拼劲和笑意，似乎都已离我越来越远了。
【陪大**看夜景，一时不知该称赞景更美，还是人更美了。】林逸的朋友群。
下面清一色的留言。【逸哥攀上高枝儿了，新嫂子真漂亮。】【嫂子一看就是有钱人，
苟富贵勿相忘啊！】【请吃饭！怪不得每次出来聚餐都不肯带嫂子，
这么漂亮我也不舍得分享。】那些留言下，林逸只留了个置顶回复。【谢谢夸奖。
】我抱着双腿蜷缩在沙发里，分手的阵痛，我总要一点点挺过去。
想起他从前出去和那群哥们聚餐，每次都不肯带我。「一群大老爷们喝酒，难得的消遣，
女人跟着算什么，大家都说好了不带家属。」好不容易有一次家庭聚会，
我清清楚楚听着他在阳台打电话。「她身体不舒服，不能去。」「嫂子可真够高冷的，
每次都有事儿，你不会是嫌磕碜，不肯让哥几个见见吧。」林逸被激着了，
扭头出来说让我换衣服，带我去聚餐。我在衣柜里翻了一套又一套试穿，他一直眉头紧锁。
最后一次从卧室里出来，客厅空空荡荡。【公司急召，我先走了，下次带你去。
】看着手机里冰冷的消息。那时候，我总劝自己，没事的，他还是爱我的。可一转头，
还是哭红了双眼。可现在，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3门响了，我打算和他说清楚，
这几天就搬走。却不是林逸。「嫂子，我的脏衣服帮我洗了，再给我做点饭，训练耽误了，
晚饭没怎么吃，这会又饿了。」林泽直接甩了一个大包给我，扭头进了卫生间。拉链没拉紧，
一堆袜子**掉出来，散发着恶臭。林泽是去年刚到城里读高中。
林家对这个小儿子宠得不行。他入学那天，林父林母大包小包地拎着他的行李上门。
我和林逸在一起八年，他们从未提过一次和我见面。「有事就找你嫂子，女人天生会收拾，
你弄不干净，脏衣服鞋子就带来给她洗。「叫罗恩是吧，我听说还上着班呢，
费那功夫干什么？女人能挣几个钱？在家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就行了。」
林母打一进门就没正眼瞧过我，左看看，右摸摸，和林父各种使眼色。我在厨房做饭，
客厅里一家人翘着二郎腿聊天。「这哪行，光长相这关就难过，领回老家还不得让人笑翻天。
」「谁让你大儿子没出息！屎壳郎配粪球，我看也就那样吧。」林父自打进门就没开口。
这一张嘴，我才知道，他是连带着他大儿子一起看不上。林逸在一旁陪笑，时不时应付两句，
一谈到他小弟，林父林母才罕见地传出两声笑来。「以后你弟的婚事，可就交给你了，
咱老林家两个儿媳妇，可不能个个都这样。」夜里我问林逸，是不是他爸妈瞧不上我。
「他们就那样，心直口快，说你两句就生气了？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刚想再开口，
他却开始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再说了，我爸妈也没说错什么，咱俩确实都没啥出息。
「我爸说了，要是结婚，彩礼什么的走个过场就行，那些封建糟粕，早就该摒弃了，
又不是卖女儿。」那晚，我和他大闹一场，说了分手，搬去旅馆住了三天。
他一次次逼我让步，一会说什么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一会又说彩礼什么都是封建糟粕。
打着爱我的旗号，想给我洗脑。我是爱他，但也不至于爱到把自己一辈子都推进火坑里。
最后，他见我态度坚决，被迫来找我求和。「我那天被我爸妈影响，有点口无遮拦了，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放心，别人有的，你一个都不会少。」结果，我又没出息地点了头，
稀里糊涂地原谅了他。可这两年，他在公司里职位越爬越高。却再闭口不谈结婚的事。
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变了。从曾经的依赖变成了考量，他似乎开始评判我，
够不够格做他的妻子。但明里却什么都不说。我一问，他就只用工作敷衍。
其实我就早该想到，他变心了。4「饭呢？还没做啊，搞什么？！！」林泽洗完澡出来，
看见他一大包衣服在地上扔着，我则坐在沙发里。当即甩了脸子。他刚来时还不这样，
这一年被林逸带得对我越来越过分。也是，在那样一个家里长大，会尊重人倒显得奇怪了。
不过我也实在是不懂，林父林母到底宠他什么。长得不行，学习也不行，连林逸都不如，
高一一整年学习垫底。最后断定智商不够，只好改学体育。最后弄出来一堆脏衣服、臭鞋子，
让我帮他洗。「没空，自己搞！」他看向我，满脸不可置信。林逸这个时候回来了，
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哥！嫂子搞什么？饭也不给做，衣服也不给洗，明天我穿什么？」
林逸瞬间黑了脸，瞧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但还是选择先哄他弟弟，说带他出去吃。
「我回来之前，把衣服洗了，家收拾干净，别再让我生气！否则我真的和你分手！」
他最近很会摔门，一次比一次响。我就坐在那，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恐慌。相反，
感觉似乎丢掉了一个大包袱，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我开始收拾行李。本来准备和他好好谈谈，
现在想来是没这个必要了。这个出租屋，是当时我谈的，房东阿姨和我聊得来，
就给了我优惠价。电费水费全是绑定的我的账户。我把所有扣费解绑，
给房东阿姨发去了消息。以后房租都由林逸来交，我再不管了。收拾完我刚要出门，
两兄弟回来了，貌似还喝了点酒。「钥匙给你，分手吧。」我扭头朝门走去。林逸愣了一下，
随即一阵嗤笑，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抵在墙上。「真生气了？啊？」他浑身酒臭，
呼出的气息格外难闻，我把脸别到一边。「放开！」「行！你狠！别后悔，老子马上就发了，
到时候别腆着脸来求复合，滚，赶快滚！」他将我的胳膊一甩，我提着箱子扭头下了楼。
「他妈的是我甩的你！」他在楼道里大吼，我头也不回，终于解脱了。5第二天，
我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小公司，流程很快，留三天交接一下工作，就可以走了。
学姐发来消息，说她这两天就能确定好人员，到时候回京市要路过这里，我们一起走。
我回了个好。终于熬完三天，就等着学姐他们过来。林逸的消息突然发来，吓了我一跳。
图片里都是这几年我买的家居用品，上面还残留着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痕迹。【你的东西，
来取走，看着就是一股无名火，穷酸！】【不要了，扔了吧。】我懒得和他废话。
【要扔你自己扔，我嫌脏，到时候你再讹我，我找谁去。
】我甚至能看到对面他嫌弃中带着丝丝嘲弄的嘴脸。我直接打了车过去。门一开，
一股莫名的清香气味扑鼻而来。整个房子的装饰彻底变样，镶着金边的壁画，
艺术感十足的吊灯，家具也换了，地板重新铺了实木的。他站在门边看见我惊讶的样子，
唇边的笑意更难压了。「大逸啊，你这得花多少钱啊？一个出租屋折腾这些干什么，
真是浪费！」林母的声音，虽然是埋怨，但语气中还是难掩惊喜。连出租屋都这么舍得花钱，
那肯定是发财了呀。一出来看见我，嘴撇得低低的，眼中的嫌弃更是显露无遗。「罗恩啊，
我们老林家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多亏你放过了我儿子，你一走，日子立马就大变样了。」
我直接伸了手到她面前。她愣了愣。「掏钱啊！不是要感谢我吗？光嘴上说有什么意思？」
她被我一怼，瞬时脸黑下来。大概是平时见我逆来顺受惯了，这一下倒把她吓着了。
也是只敢窝里横的软弱东西。「谁让你这么跟我妈说话的，道歉！」
林逸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以为，我会嫉妒得发疯，然后跪下来求他复合。
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你可以随意指使的跟班吗？可笑！」
我抱着门边的箱子就走，他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罗恩，别装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上去给我妈下跪道歉，我还有可能原谅你，否则，你这辈子都休想再做林太太！」
我久久地看着他，心里涌出一丝悲凉。曾经的我，到底喜欢他什么程度，
才能连这样一次次明晃晃的侮辱都视而不见。太可笑了。我用力把纸箱抬起，
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这一下，是他欠我的。我只恨手里不是块石头，恨自己砸得不够狠。
「再也不见！」这一次，真的是彻底离开了。6第二天中午，
学姐带着一行人下榻了我住的那家酒店。大多都是些熟面孔，大学时经常碰面，气氛很融洽。
直到，一个男生的面孔，从不远处缓缓而至。黑色的风衣裹住他修长的身形，风一吹，
发丝翩翩下一张俊秀的脸。「蒋奇，你还记得吗？」学姐给我介绍，他也走过来向我伸出手，
一股冷冽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多年未见，他的相貌丝毫未变。我仿佛又回到那个冬夜。
大二那年圣诞，意外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林逸的一通电话，将所有的安排推翻。我没了约会，
就一个人窝在宿舍里追剧。恰巧那天晚上我们学校和隔壁几个大学组织联谊会，
给剩男剩女们送温暖。没对象的都想去碰碰运气，说不定黑灯瞎火的，邂逅个帅哥，
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室友想去，但怕尴尬，非要拉着我陪她一起。操场上，人满为患，
舒缓的钢琴曲敲动少男少女们的心。室友刚到两分钟就被一个男生勾走，抛弃了我。
我本来想直接回去，但看着冬日里大家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就愣神站在旁边又待了一会儿。「同学，一个人吗？」蒋奇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带着一股幽幽的清冷，仿佛佛手瓜摔碎在冻硬的青石上，气味浓烈又清淡。我摇摇头。
「接下来，大家两两配对，舞一曲吧。」站台上控场的男声传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的拒绝淹没在人潮里，蒋奇温热的手掌牵过我。我整个人开始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舞动。
「接下来，黑灯五秒钟！」那清晰的男声瞬间将我拖回现实，我慌乱地要逃。天黑了。
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脸上冰冰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几处碰壁，就在快要倒地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