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芝苑。
“喏,我的小房子。”林栖棠摇摇晃晃地指着房门说。
她从小被接入薛家,虽是养女身份,但待遇与同辈孩子无异。
十八岁时,薛家送了她一套市中心的小公寓作为成人礼,林栖棠以为这是要让她搬离的暗示,但薛家随即定下她与薛成则的婚事。
那时她很幸福,相信青梅竹马可以开花结果。
再之后,这里成了她的小小避风港。
被薛成则气到,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至少还有个可以独处、逃离一切的地方。
现在,她带着浓浓醉意,大方地向身边的人介绍自己的小窝。
林栖棠拍了拍门锁,“我哒。”
她眼睛还带着哭后的红,但面颊也因此染上水润的霞色,此时仰头弯着眼炫耀,实在让人看得心生欢喜。
薛忘言眼底漫上笑意,“我知道。”
因为这套房是他送的。
亲自挑选的面积、装修——不会让她有负担,又足够安全舒适,距离薛家老宅二十分钟,方便他路过的时候抬头看一眼,是否亮着灯。
这些心思。
这些心思……
藏得越久,越难说出口。
是薛忘言唯一能给的东西,以长辈的名义,长辈的身份,给她一个小小的家。
就是不知道,但凡女孩知晓面前的小叔对她有那么多念头,还会这样毫无防备的露出笑容吗?
可是,头已经开了。
他轻轻牵起女孩的手,揪住大拇指,按向指纹锁。
女孩的手腕实在纤细,薛忘言尚未拢紧手指,就已经全部把握,指腹下的温热还有鼻尖的淡淡馨香都在提醒界限的模糊。
可是掌中的细嫩却让他贪恋无比。
薛忘言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才说:“进去吧。”
这个门锁的验证方式很隐蔽,很安全。
第一次来的人实在难找到验证指纹的地方,譬如林栖棠,她收到房本之后来看房,因为门锁太过高科技,半天找不到进去的办法。
回老宅时还和薛成则说起。
当时薛忘言就在隔壁的开放小客厅,听着女孩幸福抱怨,半晌,垂下眼,抿出个笑。
然后继续扮演一无所知的小叔。
林栖棠记忆尤深,对于这种一来就能找到途径的人颇有微词。
几乎是本能的不爽。
她已经醉得不知天高地厚,甚至用上拷问的语气。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家的门锁?”
薛忘言没回答。
门锁“滴”的一声。
从他牵起她的手打开屋门这一刻,许多界限都已经模糊不明了。
这些心思,薛忘言本以为可以装一辈子。
但他看到她在哭。
在他下定决心要离开的前夜。
握住女孩手背的这一刻,薛忘言看清了自己。
他过于自负,以为可以控制一切,认为向来表现良好。
可女孩不过是泣泪一场,他就再也无法做矜持的长者和道德楷模。
薛忘言从来只擅长将禁忌包装成关爱,在无人处卑劣觊觎罢了。
既然薛成则不配,那么,薛忘言就不让了。
他要她。
即便不择手段。
*
梦文酒吧。
整个卡座的人已经喝得烂醉,以烙饼之姿懒懒地瘫在沙发上。
薛成则还算清醒,撑膝而坐,刷着手机屏幕。
他没想到林栖棠有胆子找来这里,还敢甩脸色走人。
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发一条消息过来。
“成则,”苏曼醉眼朦胧地靠过来,“怎么了?”
薛成则顺手牵过她的手来揉了揉,却没回答,继续看着手机屏幕。
总不能让他主动打电话吧。
思考许久。
他还是按下了拨打键,心中已经想好,等林栖棠接电话,他要如何数落。
“嘟——嘟——”
无人接听。
薛成则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
她敢不接电话?
薛成则打电话回自己别墅,住家阿姨说林**没有回别墅。
苏曼此时正倚靠在他肩上,自然瞧清他的手机内容,也借着酒意嗔怪:“成则,你这么在意她,我有点吃醋了。”
薛成则瞥她一眼,颇具暗示地按了按苏曼的手心,“她哪能和你比。”
虽然他对林栖棠没感情,也烦这个跟屁虫。
但她是他的未婚妻,是属于他的东西。
薛成则耐心耗尽,忽而想到林栖棠之前总是喜欢去自己那套房子。
在哪来着?
薛成则干脆拨通助理的电话,语气森然:“林栖棠的那套破房子在哪来着?发给我。”
很快收到定位信息。
苏曼扯住要起身的男人,轻轻软软一靠,手也按向他的心口,说话时姿态格外妩媚。
“成则,你要去找她?”
软香在怀,薛成犹豫起来。
苏曼手指继续下滑,绕着圈划过他的下腹。
“不如我们今晚……”
薛成则眸色一暗,已经有所动摇。
最终,他还是揽过苏曼的腰,亲吻她的唇。
“后天我找你,你乖。”薛成则说。
苏曼心有不甘,还是撒娇:“你真要去找她?”
“她是我未婚妻,”薛成则已经起身,“不听话肯定要管。”
说罢,径直离开。
苏曼死死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甘心地垂下手,放在自己小腹。
薛成则不知道。
此刻。
在他收到的那个定位地址里。
林栖棠正跪坐在床上,拉住要走的男人,扯着他转身。
房间里,她身上的甜香愈发浓郁。
只是面对面,薛忘言都觉得呼吸困难。
然后摇摇晃晃地解他的腰带。
“我学过的,”林栖棠舌头有些打结,依然竭力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给你用嘴。”
说话间,动作笨拙,慢吞吞,小手摸索着,却不知怎么解开。
此情此景,薛忘言浑身血液都在急速涌向一个地方。
他的手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按住她的后脑,让她更贴近,让她继续。
林栖棠只需待在他面前就足以让他竭力克制,遑论是这样的行为。
薛忘言的身体已经开始背叛意志。
脑中嗡鸣着一道声音:她主动靠近你,她现在毫不设防,要了她,现在就要了她。
可更深处还有另一个声音在组织。
她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以为面前的人是薛成则。
薛成则。
这三个字在脑海里出现的刹那,薛忘言彻底冷静。
再睁眼,他面上云淡风轻,按住她积极表现的手,声音压得极低。
“这些是他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