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在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凶手是我最疼爱的徒弟和最深爱的男友。
他们用我教的玄门禁术,布下七星锁魂阵,想让我魂飞魄散。但他们算漏了一点——我身上,
还带着师父留给我保命的九命猫妖玉佩。于是,我重生了,
成了一只蹲在我自己葬礼上的流浪小黑猫,冷眼瞧着那对狗男女哭得比谁都伤心。
【1】我的葬礼办得相当体面。黑白照片上,我笑得温婉,眼神清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谁能想到,照片的主人此刻正揣着毛茸茸的爪子,蹲在对面三楼的窗台上,
用一双碧绿的猫眼,冷冰冰地注视着楼下那片虚伪的哀伤。「师父,
您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啊……」哭得最惨的,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林小雅。
她扑在我的棺材上,妆都哭花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天塌了下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引得前来吊唁的宾客无不心生怜悯。站在她身旁,温柔地轻抚她后背安慰的,是我的男友,
沈修。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面容憔悴,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悲痛,
维持着一个男人应有的坚强。好一对情深义重、痛失所爱的可怜人。呵呵。如果不是三天前,
我亲眼看见林小雅用淬了毒的桃木钉钉入我的天灵盖,亲耳听见沈修在她耳边低语「别怕,
阵法会锁住她的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我可能真的会为这感人肺腑的场面流下一滴猫尿。
我是个风水师,不是神棍,是真正懂行的那种。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寻龙点穴,
驱邪避煞,二十出头就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林小雅是我三年前下山时顺手捡的可怜孤女,
我看她聪慧,便收在身边当徒弟,倾囊相授。沈修是我大学同学,温文尔雅的建筑设计师,
我们相恋五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我无意中发现,他们俩早就背着我搞在了一起。更可怕的是,
他们图谋的不仅仅是我的感情和家产,还有我师门世代相传的至宝——龙脉罗盘。
那罗盘能勘破天机,定人生死,是所有玄门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假装不知,
暗中收集证据,甚至联系了警方,准备在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把一切摊牌。
可我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和恶毒。生日当晚,他们以庆祝为名,
将我骗到一处早就布好了「七星锁魂阵」的废弃工厂。那阵法阴毒无比,
是我曾经作为反面教材讲给林小雅听的。她学得真好,甚至「青出于蓝」,
在阵眼上加了沈修从古墓里淘来的邪物,威力倍增。我被阵法反噬,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林小雅狞笑着,将桃木钉刺入我的身体。我最后的记忆,
是胸口的九命猫妖玉佩碎裂,发出一道微弱的白光,将我的魂魄包裹住,猛地弹了出去。
再睁眼,我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一只猫。一只除了「喵喵」叫,什么都做不了的黑猫。
葬礼上,林小雅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悲伤过度」,晕了过去。沈修连忙将她打横抱起,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匆匆离去。我蹲在窗台,舔了舔爪子。别急。你们的葬礼,
我会亲自操办,保证比我的更风光。葬礼结束后,
我循着他们身上那股熟悉的、属于我的沐浴露香味,一路尾随,
回到了我自己的家——一个高档小区的顶层复式。我用积蓄买的房子,如今成了他们的爱巢。
门开了,刚刚还哭得要死要活的林小雅,此刻正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沈修身上,
媚眼如丝地索吻。「讨厌,刚才演得那么辛苦,嗓子都快哑了,你得好好补偿我。」
沈修一把将她抱起,走向我那张柔软的欧式大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宝贝,
别急,等我们找到龙脉罗盘,整个江城的风水气运都由我们掌控,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那老女人的东西到底藏哪儿了?我们都翻了三天了!」林小雅有些不耐烦。「别急,
她那个人谨慎,肯定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房子已经是我们的了,慢慢找。」
他们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我在窗外听得指甲都快把水泥墙抓穿了。冷静,姜夏,
你现在是只猫,冲动是魔鬼。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绕着公寓外墙的空调外机和管道,
敏捷地爬到了我书房的窗外。书房被翻得一团糟,显然是他们的重点搜查区域。
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与其在外面当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不如……住进去,住到他们身边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是最方便复仇的地方。打定主意,我故意在他们「晨练」结束,打开窗户通风时,
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发出「喵呜」一声可怜兮兮的叫声,
用我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林小雅的脚踝。「呀!一只小黑猫!」林小雅吓了一跳,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可爱啊,通体乌黑,眼睛像绿宝石一样。」
沈修皱了皱眉:「哪来的野猫,脏死了,快赶走。」「别嘛,」林小雅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抱起我,「你看它多乖,而且……你不觉得它很特别吗?玄猫,
在风水里可是镇宅辟邪的。」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师父刚走,
家里就来了这么一只玄猫,说不定是吉兆呢,能帮我们快点找到罗盘。」
沈修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使出浑身解数,用最软萌的姿态,最无辜的眼神,
在他手心蹭了蹭,还翻过身露出我柔软的小肚皮。没有人能拒绝一只主动示好的小猫咪,
尤其是当这只小猫咪可能还附带「寻宝」功能时。沈修的脸色缓和下来:「行吧,那就留下,
取个名叫……**吧。」我:「……」行,你们开心就好。**就**,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的愤怒。就这样,我,曾经的风水大师姜夏,
以「宠物猫**」的身份,成功潜入了敌营。【2】住进自己家,被仇人当宠物养,
是一种什么体验?屈辱,愤怒,还有……该死的想笑。林小雅和沈修显然没养过猫,
他们给我准备的猫粮,是超市里最便宜的那种,硬得像石头。给我准备的猫砂盆,
散发着一股劣质塑料的刺鼻气味。我,
一个曾经顿顿不离米其林、对生活品质要求到变态地步的女人,
如今只能对着一盘干巴巴的猫粮,进行惨无人道的「猫生」第一餐。我绝食了。不是我矫情,
是真的咽不下去。我用爪子把猫粮盆推翻,然后走到冰箱前,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冰箱门,
同时发出有节奏的「喵呜」声。「**怎么不吃饭啊?」林小雅走过来,一脸困惑。「野猫,
挑食,饿它两顿就好了。」沈修头也不抬地在我的书房里翻箱倒柜。我换了个策略,
跑到林小雅脚边,用脑袋蹭她的腿,然后抬头,用我那双碧绿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女人的同情心总是更容易被激发。「哎呀,
它是不是想吃别的?」林小雅打开冰箱,我立刻伸长了脖子。三文鱼,澳洲和牛,
银鳕鱼……都是我生前囤的货。我精准地用爪子拍了拍那块真空包装的挪威三文鱼。
「它想吃这个?」林小雅有些惊讶,随即笑了起来,「这小东西还挺会挑。行吧,
看你这么可爱,就给你吃一点。」她切了一小块新鲜的三文鱼喂给我。我吃得狼吞虎咽,
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冷笑。吃吧,用我的东西来喂我,等你们下了地府,
我会把这些账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吃饱喝足,我开始熟悉我的「新身体」。
猫的身体轻盈、敏捷,悄无声息,简直是搞侦察和破坏的绝佳工具。
我可以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家中任何一个角落自由穿梭。他们每天的生活,
就是疯狂地寻找龙脉罗盘。我的家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地板被撬开,墙纸被撕烂,
连我最喜欢的古董花瓶都被敲碎,只为了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层。我冷眼旁观。愚蠢。
龙脉罗盘那种级别的法器,岂是藏在物理空间里的?我师父传给我的时候就说过,此物有灵,
寻常人就算拿到手,也只是块废铜烂铁。只有身怀师门血脉,并以心头血立下契约的人,
才能催动它。而我,在拿到罗盘的第一天,就和它建立了契约。它早已不是一个「物件」,
而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我死后,它便化作一道灵光,
藏匿于我的魂魄之中。这也是为什么,我的魂魄能在七星锁魂阵下逃出生天。
他们就算把这栋房子拆了,也找不到。但我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放弃。
我得给他们一点「希望」,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留在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坟墓」里。
一天晚上,趁他们睡着,我悄悄溜进书房。书房里有一面墙的书柜,
上面摆满了各种风水典籍。我跳上书桌,用爪子扒拉着键盘,
笨拙地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几个字——「藏地密宗,舍利藏宝」。
这是我以前研究过的一个偏门法门,可以将器物灵性化,藏于佛像或舍利塔之中。
做完这一切,我将电脑屏幕调整到一个他们第二天一早就能看到的角度,然后悄悄溜走。
第二天,我被沈修的惊呼声吵醒。「小雅,你快来看!」我装作被惊醒的样子,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踱步到书房门口。只见沈修指着电脑屏幕,
满脸兴奋:「我就说她不可能没留下线索!『舍利藏宝』!她肯定把罗盘藏在了某个佛像里!
」林小雅也凑了过去,眼睛发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生前最喜欢收集各种佛像、唐卡,客厅里那个紫檀木的佛龛里,
就供着一尊从**请回来的欢喜佛!」他们的目光,
齐刷刷地投向了客厅正中央那个一米多高的紫檀木佛龛。我心中冷笑。好戏,开场了。
那尊欢喜佛,是我师父送我的。佛像本身没什么特别,但佛像下面的底座,
被我布下了一个小小的「颠倒阴阳阵」。此阵无甚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就是扰乱人的气运。
长时间靠近它的人,会变得霉运缠身,小则喝水塞牙,大则……家破人亡。
以前我独自住在这里,自身气场强大,又有各种法器镇宅,这阵法不过是个小小的装饰。
但现在,住在这里的,是两个手上沾了我鲜血的、心怀鬼胎的恶人。他们身上的煞气,
会成为颠倒阴阳阵最好的养料。我趴在沙发上,
看着他们迫不及待地将那尊沉重的铜佛从佛龛里搬出来,用锤子、凿子,
叮叮当当地开始「寻宝」。我舔了舔爪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睡个午觉。
等我醒来,他们的报应,也该开始了。【3】报应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滑稽。
沈修一锤子下去,没敲开佛像,倒把锤子柄给震断了,反弹回来的锤头,不偏不倚,
正好砸在他自己的脚背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客厅。「哎哟!我的脚!」
沈修抱着脚在地上打滚,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林小雅手忙脚乱地想去扶他,结果脚下一滑,
踩在了一块刚被凿下来的铜片上,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一**墩坐在了地上,
还顺便打翻了旁边茶几上的一杯热咖啡。滚烫的咖啡,不偏不倚,全泼在了沈修的裤裆上。
新伤加旧痛,沈修的惨叫声又拔高了一个八度。我趴在沙发上,尾巴悠闲地一甩一甩,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颠倒阴阳阵,开始发挥作用了。这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的几天,
这对狗男女的生活,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沈修的脚肿得像个猪蹄,
走路一瘸一拐。他去医院,挂号排队排了三个小时,轮到他的时候,医生下班了。
他想在网上买药,结果快递寄错了地址,送到了隔壁的……宠物医院。
林小雅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用我的银行卡疯狂购物,结果不是买到假货,
就是刚穿上身就开线。她想做个头发,结果被不靠谱的托尼老师剪成了狗啃的样子,
气得她当场在理发店里发飙。最搞笑的是,他们请来的开锁师傅想把佛像弄开,
结果师傅在门口就被我们小区保安养的泰迪给绊了一跤,摔断了门牙,哭着喊着要他们赔钱。
他们身上的煞气越重,颠倒阴阳阵的威力就越大。短短几天,
他们俩的脸上就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败之气。「不对劲,沈修,这房子肯定不对劲!」
林小雅顶着一头乱毛,终于意识到了问题,「自从我们住进来,就没一件顺心事!
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老女人的鬼魂在作祟?」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沈修一瘸一拐地在屋里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别自己吓自己,
她魂魄都被锁在阵里了,怎么可能出来?」「那怎么解释这些事?」「可能是……巧合吧。」
沈修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的恐惧却出卖了他。我蹲在佛龛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鬼魂?我的魂魄当然不在这里。但是……这栋房子里,可不止你们两个活物。
我之所以选择用颠倒阴阳阵作为复仇的起点,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倒霉,
更重要的是为了「开门」。开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我这套房子买的时候就花了心思。
它位于整栋楼的极阴之地,楼下又正对着一个十字路口,是典型的「剪刀煞」。
我生前用八卦镜和各种法器镇着,将此地改造成了一个聚财纳气的风水宝地。可如今,
镇宅的法器被我死后赶来的师兄弟们收走了,只剩下这个极阴的格局。
再加上颠倒阴阳阵日夜不停地搅乱气场,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对「那些东西」
极具吸引力的场所。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门缝里渗透进来。
我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来了。我跳下佛龛,
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小男孩身影,正站在玄关处,
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他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老旧的背带裤,脸色苍白。
他不是恶灵,只是一只迷了路、被这里的阴气吸引过来的地缚灵。我歪了歪头,
对他发出一声轻柔的「喵呜」。小男孩似乎能看见我,他愣了一下,
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很好,第一个「演员」,就位了。我转身,
跑到正在沙发上为佛像发愁的林小雅和沈修脚边,对着空无一人的玄关,
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喵——嗷——!」那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恐惧和警告,
完全不像一只小猫能发出的声音。林小雅和沈修被我吓了一大跳。「这死猫叫什么!」
沈修不耐烦地骂道。「它……它在看什么?」林小雅顺着我的目光望向玄关,那里空空如也,
但她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故弄玄虚。」沈修嘴硬,但还是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我没有停下,继续对着玄关的方向,弓起背,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
这是猫在遇到极度危险时才会有的反应。就在这时,客厅的灯,「啪」地一下,灭了。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4】「啊——!」
林小雅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黑暗中,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小男孩的地缚灵,
正飘到客厅中央,好奇地伸出半透明的手,去触碰那尊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欢喜佛。
而沈修和林小雅,则像两只受惊的鹌鹑,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怎么回事?停电了?」
沈修的声音都在打颤。「不是停电!我们这栋楼是双回路供电,不可能停!」
林小雅快要哭出来了,「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她来报仇了!」「别胡说!」
沈修厉声喝止,但他的恐惧比林小雅只多不少。我趁着黑暗,悄悄跳上茶几,
用爪子轻轻一拨。「啪嗒。」一个苹果从茶几上滚落,掉在了地板上。在死寂的黑暗中,
这声音被无限放大。「什么声音!」两人同时惊叫。我没有停手,继续用尾巴扫落了遥控器,
用脑袋顶翻了纸巾盒。「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客厅里此起彼伏,
像是一场诡异的交响乐。「有东西……有东西在动!」林小雅彻底崩溃了,
她抓着沈修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我听到了!就在我们旁边!」
沈修也快疯了,他胡乱地在身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手机。他颤抖着手,划开屏幕,
打开了手电筒功能。一道惨白的光束,在黑暗中亮起。光束胡乱地扫射着,
照亮了散落一地的杂物,照亮了他们俩惨无人色的脸。然后,光束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正端坐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是……是**。」沈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觉得不对,「一只猫,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它……它刚才一直在叫……」林小雅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就在这时,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小男孩的地缚灵,似乎对我弄出的动静很感兴趣,
他飘到了电视机前,伸出小手,在屏幕上按了一下。「沙——」
漆黑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没有画面,只有一片刺眼的雪花。伴随着雪花出现的,
是「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在那片嘈杂的电流声中,
隐约夹杂着一个稚嫩的、断断续续的童声。「妈妈……我好冷……」「……陪我玩……」
「……你们是谁呀……」那声音,空灵,飘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沈修和林小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鬼……真的有鬼!」林小雅的牙齿在打颤,
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沈修虽然也吓得腿软,但毕竟是个男人,他强作镇定,
抓起旁边的一个靠枕,朝着电视机就扔了过去:「装神弄鬼!给我滚出去!」
靠枕穿过小男孩虚幻的身体,砸在电视机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他的举动似乎激怒了那个地缚灵。电视里的童声瞬间变得尖利起来。
「不——要——赶——我——走!」随着这声尖啸,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
书房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关上了!「砰!」卫生间的门也关上了!「砰!」卧室的门!
「砰!砰!砰!」所有的门,都在同一时间,被重重地关上,发出的巨响在房间里回荡,
震得人心头发慌。沈修和林小雅彻底被吓傻了,他们蜷缩在沙发角落,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我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我要的,不仅仅是让他们倒霉,
我要让他们活在无时无刻的恐惧之中,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付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代价。就在这时,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气息从那尊欢喜佛上传来。不对劲。这个小地缚灵,
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做到这种程度。我猛地扭头,看向那尊佛像。
只见佛像上那些被砸出的裂缝里,正丝丝缕缕地渗出黑色的、宛如实质的雾气。那雾气,
充满了怨毒、贪婪和暴戾。我瞬间明白了。问题出在这尊佛像上!这不是一尊普通的欢喜佛!
它的内部,恐怕封印着什么极其凶恶的东西!沈修和林小雅的暴力破坏,
以及颠倒阴阳阵和我引来的地缚灵,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打破了佛像的封印!现在,
那个被封印的东西,要出来了!我心中一凛。玩脱了。我只想导演一出「鬼屋」戏码,
可没想招来一个真正的魔王。那个小地缚灵也被这股气息吓到了,他惊恐地尖叫一声,
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而那股黑色的雾气,却越来越浓,渐渐在佛像前,
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桀桀桀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客厅里响起。
那笑声,比刚才的童声,要恐怖一百倍。沈修和林小雅,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那个由黑雾组成的、不断扭曲的人形,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门。「开门!快开门!」
他们疯狂地扭动着门把手,但大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黑雾凝聚的人形,
缓缓地转向了他们。「新鲜的……血肉……祭品……」一个沙哑、邪恶的声音,
在他们脑海中直接响起。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我看着那两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仇人,
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个邪灵,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它一旦脱困,第一个要吞噬的,就是屋子里阳气最盛的活人。也就是沈修和林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