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恭喜你考了708分！"电视台记者刚走，李慧娟就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
"儿子，你成年了，是时候算算这十八年的账了。"陈墨轩看着母亲脸上突然变冷的表情，
心脏漏跳了一拍。账本第一页赫然写着：陈墨轩抚养成本明细表，
总计：1,847,326.8元。1陈墨轩拿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到家，
整个小区都在放鞭炮庆祝。"墨轩回来了！"邻居王大妈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咱们小区出了个清华生，祖坟都冒青烟了！"李慧娟笑得合不拢嘴，
拉着儿子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我儿子从小就聪明，三岁会背唐诗，五岁会算数学，
这孩子就是天生的读书料！"陈墨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母亲这些年确实不容易，
父亲**在工地做小包工头，收入不稳定，全家的重担都压在母亲身上。
李慧娟在超市当收银员，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手指都被钱币磨出了茧子。"妈，
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陈墨轩握着母亲的手说道。
李慧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孩子，妈等着你这句话呢。"傍晚，庆祝的人群散去，
陈墨轩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下周去清华报到。门外传来父母的争吵声。"慧娟，
孩子考上清华，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建国，你懂什么？养这孩子十八年，我算过账的，
每一笔都记着呢。现在他成年了，该算算这笔账了。""什么账？他是我们的儿子！
""儿子怎么了？养育之恩还不用报了？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他，
现在他有能力了，是时候回报了。"陈墨轩听得心里发凉。母亲说的"算账"是什么意思？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母亲正在翻一本厚厚的本子。"你看这个，
三岁买的钢琴课，5200块。五岁报的奥数班，8600块。还有这些营养品，进口牛奶，
每个月光伙食费就要1500..."父亲**脸色越来越难看，"慧娟，你这是干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记这些的？""从他出生第一天就开始记了！奶粉钱，尿不湿钱，
每一笔我都有发票。"李慧娟得意洋洋地说，"我早就想好了，等他十八岁成年，
就把这账本给他看。""那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责任？"李慧娟冷笑，
"你知道这十八年我花了多少心血吗？为了让他考上好大学，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买过！
现在他有了前途，理应回报我们！"陈墨轩脑子嗡的一声响。从小到大，
他一直以为母亲的付出是无私的爱，没想到每一笔账都被精确计算着。原来在母亲眼里，
他就是一项投资。门突然被推开，李慧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本账本。"墨轩，
你都听到了吧？"她脸上的慈祥消失得一干二净，"既然听到了，那我们就明说吧。
"陈墨轩后退一步，"妈，你在说什么？"李慧娟把账本递过来，
"这是你这十八年的抚养成本清单。总共184万7326块8毛钱。"陈墨轩接过账本，
手都在发抖。账本的每一页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婴幼儿时期：奶粉12600元，
尿不湿8900元，婴儿车1200元，
玩具3400元...学龄前：幼儿园学费45600元，兴趣班费用23800元，
00元...小学阶段：学费、书本费、补习费...中学阶段：重点中学择校费10万元，
各种培训班6万元...每一笔都有详细的日期和金额，
甚至连给他买的一双运动鞋199元都记在上面。"妈..."陈墨轩声音发抖，
"你为什么要记这些？""为什么？"李慧娟理直气壮，"因为我要让你知道，
养大你花了我们多少钱！现在你考上清华了，将来肯定能赚大钱，是时候还债了！
"**在一旁急得跳脚，"慧娟，你疯了吗？他是我们的孩子！""孩子又怎么样？
"李慧娟瞪了丈夫一眼，"古话说得好，养儿防老！我养了他十八年，他回报我天经地义！
"陈墨轩翻着账本，越看越心寒。上面甚至记录着他生病时的医药费，每次外出吃饭的餐费，
甚至连给他买的生日蛋糕钱都算在内。最让他崩溃的是，
账本最后一页写着还款计划："根据清华毕业生平均薪资水平，按月收入2万计算，
建议分五年还清，每月还款3万元。""妈，按你这么算，我每个月工资还不够还你的。
"陈墨轩苦笑道。"那就去贷款！"李慧娟毫不犹豫，"你这么聪明，找个高薪工作不难吧？
我听说互联网公司年薪百万的多得是。"陈墨轩彻底愣住了。在母亲眼里，
他就是一台赚钱机器。2陈墨轩拿着账本冲出家门，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走着。
夜已经很深了，路灯下，他一页页翻看着这本让他心碎的账本。
三岁时的生日蛋糕：180元。五岁时摔伤的医药费：430元。十岁时买的足球：89元。
甚至连他小时候尿床洗床单的洗衣粉钱都记在上面：15元。每一笔账目都像一把刀，
狠狠地刺在他心上。原来这十八年来，母亲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拥抱，
背后都在计算着成本。"墨轩？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墨轩回头，看到青梅竹马苏晴雨正骑着电动车朝他走来。苏晴雨今年也高三毕业，
考上了本地的师范大学。她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但她从小就很懂事。"晴雨。
"陈墨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苏晴雨停下车，看到他手里的账本，"你拿什么呢？
"陈墨轩犹豫了一下，把账本递给她。苏晴雨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墨轩，
这是你妈记的？""嗯。"陈墨轩点点头，"她说等我十八岁了，要我还债。
"苏晴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账本上记录的每一笔账目都精确到分，
连陈墨轩小时候生病买的退烧药都算在内。"这太过分了！"苏晴雨气愤地说，
"养孩子是父母的义务，怎么能这样算账？"陈墨轩苦笑，"可她是我妈啊。
她说养了我十八年，现在我有前途了，理应回报她。""什么回报？
这根本就是把你当赚钱工具！"苏晴雨越说越激动，"墨轩，
你知道正常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吗？"苏晴雨指着自己，"我爸妈也很辛苦，
我妈为了给我交学费，去工厂做夜班，手都冻裂了。但他们从来没有跟我算过账，
他们只希望我过得好，能有自己的生活。"陈墨轩沉默了。他想起小时候，
苏晴雨的妈妈总是会多做一些饭菜，叫他过去吃。那时他还觉得苏晴雨家真好，现在想来，
苏晴雨的妈妈是真的把他当孩子疼。而自己的妈妈呢？每一口饭都在计算成本。"晴雨，
你说我该怎么办？"陈墨轩无助地问。苏晴雨沉思了一下，"墨轩，你先冷静一下。
这件事情不对劲，我觉得你应该找人商量商量。""找谁？""你不是要去清华报到吗？
先去学校，找老师聊聊。有些事情，局外人看得更清楚。"陈墨轩点点头。
也许苏晴雨说得对，他现在太乱了，需要冷静下来思考。两人一起往回走，
路过李慧娟工作的那家超市时，看到里面灯还亮着。透过玻璃窗，
可以看到李慧娟正在整理货架，动作熟练而疲惫。陈墨轩心里一软。不管怎么说，
母亲这些年确实很辛苦。"晴雨，你说我妈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苏晴雨摇摇头，
"墨轩，你太善良了。如果她真的有苦衷，为什么要瞒着你记账本？
为什么不直接跟你说家里困难，需要你帮忙？""她这样做，明显就是把你当成投资品，
等着收回成本。"陈墨轩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回到家门口，苏晴雨停下脚步。"墨轩，
我支持你去清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你的前途。""嗯，我知道。""还有，
"苏晴雨握了握他的手，"如果你觉得家里待不下去，我家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我爸妈早就把你当儿子了。"陈墨轩鼻子一酸，"谢谢你，晴雨。"送走苏晴雨，
陈墨轩回到家里。客厅里，李慧娟和**还在争吵。看到儿子回来，李慧娟立刻站起身。
"墨轩，你想清楚了吗？"陈墨轩看着母亲，"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
""如果我考不上清华，如果我以后赚不了大钱，你是不是就不要我还这笔账了？
"李慧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当然了，没能力还什么还？""那如果我残疾了，
或者生病了，没法工作了呢？""那...那当然也不用还了。"陈墨轩点点头，
心彻底凉了。原来在母亲眼里，他的价值完全取决于赚钱能力。如果他是个废物，
母亲连账都懒得跟他算。正因为他有前途，所以才要收割他。这一刻，
陈墨轩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爱是有条件的，而有条件的爱，还能叫爱吗？
3第二天一早，陈墨轩收拾行李准备去北京。李慧娟把那本账本塞进他的行李箱，"儿子，
这本账你带着，到了学校好好想想怎么还。妈不急，你慢慢还就行。"陈墨轩没有说话，
默默地把账本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你干什么？"李慧娟不解。"妈，这本账我不会还的。
"陈墨轩直视母亲的眼睛，"养孩子是父母的责任，不是投资。"李慧娟脸色一变，
"陈墨轩，你什么意思？想翻脸不认人？""我没有翻脸不认人。我会孝敬你们，
会照顾你们的生活，但我不会按照这本账来还钱。""那不行！"李慧娟激动起来，
"这十八年我省吃俭用，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有出息吗？现在你有出息了，
就想一脚踢开我们？"陈墨轩摇摇头，"妈，如果你养我是为了回报，那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什么错？"李慧娟怒道，"古人都说养儿防老，我要求不过分！"**在一旁劝道，
"墨轩，你妈这些年确实不容易，你就...""爸。"陈墨轩打断父亲的话，
"如果我按照这本账还钱，那我和她的关系就不是母子，而是债主和债务人。
你觉得这样对吗？"**哑口无言。李慧娟却更加愤怒了，"好！好得很！
我养了个白眼狼！"她指着门外，"你不还钱可以，从今以后别叫我妈！
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陈墨轩心如刀割，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从今以后我们断绝母子关系。"说完，他拖着行李箱向门外走去。
李慧娟显然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决绝，愣在原地。"你站住！你敢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陈墨轩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照顾，我会尽儿子的义务。但这本账，
我不会还。"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李慧娟的哭骂声："白眼狼！
我白养你了！"陈墨轩拖着行李箱在小区里慢慢走着，邻居们看到他，
都关心地问道："墨轩，这是要去北京了？""嗯。"他勉强笑笑。"你妈妈肯定舍不得，
昨晚哭了一夜吧？"陈墨轩苦笑，如果她真的舍不得就好了。走到小区门口，
苏晴雨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怎么样？和阿姨说开了吗？"陈墨轩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晴雨听完气得直跺脚。"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样？""算了，也许这样也好。
"陈墨轩反而释然了，"至少我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了。"苏晴雨拉着他的手，"墨轩，
你别难过。我相信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的。"陈墨轩点点头，"我会的。"出租车来了，
陈墨轩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六楼那个窗户后面，
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在观望。是母亲吗？陈墨轩闭了闭眼，坐进车里。"师傅，去火车站。
"车子启动了，陈墨轩透过后视镜看到苏晴雨在挥手送别。他也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告别这个让他心碎的家，也告别那个天真的自己。从今天开始，他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重新定义什么是爱，什么是家。也许那本账本是对的，养育他确实花了很多钱。但真正的爱，
是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的。如果一个人对你的爱可以用数字来计算，
那这份爱本身就是虚假的。火车缓缓驶出站台，陈墨轩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十八年的枷锁，今天终于挣脱了。接下来的路，他要靠自己走。
**华大学报到的那天，阳光明媚。陈墨轩拖着行李箱走在梧桐大道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新生和家长，心情有些复杂。别的同学都是全家出动，父母帮着拿行李，
忙前忙后。只有他形只影单。"同学，你是哪个院系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主动搭话。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你呢？""我也是！我叫张子豪，来自上海。
"男生热情地伸出手，"你一个人来的？家长没陪你？"陈墨轩握了握手，"我叫陈墨轩，
河南的。嗯，一个人来的。"张子豪有些意外，"厉害啊，
我妈恨不得连我的被子都要亲自铺好才放心走。"两人一起往宿舍楼走，
路上张子豪一直在聊天。"你知道吗？我们专业今年录取分数线特别高，
能进来的都是各省前几名。我妈说要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裱起来挂墙上。"陈墨轩笑笑，
没有接话。如果张子豪知道他因为考上清华被亲妈要账，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到了宿舍，
另外两个室友也到了。一个叫王凯，北京本地人，另一个叫李昊，来自广州。
四个人很快熟络起来，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墨轩，你家里人怎么没来？"王凯好奇地问。
陈墨轩随口编了个理由："家里有事走不开。""那你妈妈肯定很舍不得吧？
我妈今天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什么也不愿意走。"李昊笑着说。陈墨轩心里一疼，
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晚上躺在床上，室友们都在跟家里人视频聊天。
张子豪的妈妈在视频里絮絮叨叨，叮嘱他要按时吃饭，要盖好被子。
王凯的爸爸说工作已经给他联系好了实习机会。李昊的妈妈问他第一天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想家。只有陈墨轩的手机安安静静。他想给苏晴雨打个电话，
但又不想让室友听到他的私事，只能发了条短信："到学校了，一切都好，你放心。
"苏晴雨很快回复："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适应的。加油！"看到这条短信，
陈墨轩心里暖暖的。至少还有一个人真心关心他。第二天开始上课，
陈墨轩全身心投入学习中。也许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赚钱，他比以往更加努力。
第一堂高数课，教授江明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先生，学术造诣很深。下课后，
江教授叫住了陈墨轩。"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老师，我叫陈墨轩。"江教授点点头，
"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基础很扎实。有兴趣加入我的研究小组吗？"陈墨轩有些意外，
"老师，我才大一。""年龄不是问题，关键是有没有潜力。"江教授笑着说，
"我教书三十年了，一眼就能看出哪个学生有天赋。"陈墨轩心中一动。
如果能跟着江教授做研究，对他的学术发展肯定有好处。"老师，我愿意试试。
"江教授很高兴，"好，明天下午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研究方向。
"晚上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很羡慕。"墨轩，你太厉害了！江教授可是我们学院的泰斗，
很少收本科生的。"张子豪眼里满是佩服。陈墨轩心情很好，给苏晴雨打了个电话，
分享这个好消息。"真的吗？太棒了！"苏晴雨在电话里很兴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发光发热的！""谢谢你，晴雨。要不是你的鼓励，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说什么傻话，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挂了电话，陈墨轩躺在床上，
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离开那个家，也许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了那本账本的束缚，
他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不是为了还债，不是为了回报，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
这种感觉，真好。5一个月后，陈墨轩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学生活。他不仅学习成绩优异，
还在江教授的研究小组里表现出色，甚至开始协助处理一些重要项目。"墨轩，
你这个算法优化得不错。"江教授看着他提交的方案，很满意，"比一些研究生做得都要好。
"陈墨轩心里美滋滋的。这种被认可的感觉，比什么都珍贵。下午没课，他正在图书馆看书，
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爸爸"，陈墨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墨轩，
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不错，学习挺忙的。""那就好，
那就好。"**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儿子，
你妈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陈墨轩心里一紧，"怎么了？
""她这个月来一直睡不好觉，食欲也不好，瘦了十几斤。
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的。"陈墨轩沉默了。他知道父亲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墨轩，你妈她...她其实很想你，只是拉不下脸。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爸，
如果她愿意撤回那本账本，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陈墨轩的条件很明确。
**叹了口气，"她...她说那本账是她的原则，不能退让。""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墨轩！"**急了，"她毕竟是你妈啊！""爸，她已经说了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既然这样，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墨轩说得很冷漠，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知道，
这个时候不能心软。如果他退步了，就等于认可了母亲的做法。"墨轩，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敢相信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我没有变，
是你们让我认清了现实。"陈墨轩平静地说，"爸，你告诉她，我在学校过得很好，
不需要她担心。如果她真的身体不好，就去医院看病，该花多少钱花多少钱，不要舍不得。
""可是家里...""家里没钱？"陈墨轩冷笑，"她不是说养我花了180多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