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给小月跪下.道歉。”
傅斯年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我的耳膜。
今天是我和他的订婚宴.宾客满堂.而他怀里.却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白月光。
白月穿着一身纯白纱裙.缩在傅斯年怀里.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看我.委屈又无辜。“斯年哥.你别这样……不怪许念姐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打碎了她送你的袖扣……”
傅斯年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转向我时.却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厌恶。
“我只在乎结果。许念.我再说一遍.跪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幸灾乐祸.等着看我这个即将被抛弃的未婚妻如何出丑。
我站得笔直.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心中那点残存的爱意.在这一刻.终于被碾成了齑粉。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一丝颤抖。
“傅斯年.”我平静地开口.“我们完了。”
说完.我抬起手.将那枚象征着我们两年感情的订婚钻戒.缓缓摘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没有理会脸色铁青的傅斯年.而是提着裙摆.转身.一步步走向了主桌。
那里坐着整个傅家的掌权者.傅斯年的亲叔叔.傅聿行。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气质清冷如雪山之巅.手腕上那串深色佛珠.更衬得他有一种禁欲而危险的魅力。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这场闹剧.只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指间的茶杯.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将那枚戒指.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傅总.”我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您之前提的联姻.还算数吗？”
满室死寂。
如果说我当众摘下戒指是投下了一颗炸弹.那我此刻对傅聿行说的话.无异于引爆了一颗核弹。
傅斯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冲过来想拉我.怒吼道：“许念！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没理他。我的眼睛.只看着傅聿行。
这个男人.才是傅家真正的王。傅斯年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在他眼里.恐怕连儿戏都算不上。
傅聿行终于抬起了眼帘.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几乎要将人灵魂看穿的压迫感。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他身边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的助理。
“陈助.”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之前.提过联姻吗？”
陈助理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躬身：“三爷.您半年前.确实在家族会议上提过.为了稳定集团股权.需要一位合适的妻子。当时……当时许**也是候选人之一。”
傅聿行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
“许**.”他缓缓开口.“你确定.你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摆脱眼前的困境。而您.需要一个足够听话、不会给您惹麻烦的妻子.应付家族的催促。我们各取所需。”
“盟友？”傅聿行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你知道和我做盟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知道。”我点头.“我一无所有.唯一能付出的.就是我自己。”
傅聿行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半分钟.我感觉自己像一件被估价的商品.从里到外.被他剖析得干干净净。
最终.他站了起来。
他身高腿长.站在我面前.投下的阴影几乎能将我完全笼罩。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拿起桌上那枚被我抛弃的钻戒.看都没看一眼.随手扔进了旁边盛着残羹的餐盘里。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他转头对陈助理吩咐道：“带许**去民政局.我半小时后到。”
说完.他看也没看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的傅斯年和白月.径直从我身边走过.离开了宴会厅。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问过我一句.为什么要和傅斯年解除婚约。
仿佛.傅斯年这个人.根本不配被他提起。
我跟着陈助理.在傅斯年和白月那不敢置信、混杂着屈辱和怨毒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从我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经彻底拐向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车上.陈助理递给我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许**.这是三爷让我给您的婚前协议。您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我接过来.快速浏览。
协议内容很苛刻。
婚姻期间.我不能干涉他的任何私事.不能对他产生任何感情.更不能对外泄露我们婚姻的真实性质。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傅太太”.一个用来应对外界的挡箭牌。
作为回报.他会庇护我和我的家族.并且在一年后.协议离婚时.给予我一笔足够我一生衣食无忧的补偿。
很公平.也很冰冷。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上了我的名字。
“许念。”
当我签完.陈助理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提醒：“您或许觉得.您今天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但我要告诉您.三爷的世界.比您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能跟上他脚步的同类。如果您跟不上.随时都可能被抛弃。”
我握着笔的手.微微一紧。
“我明白。”我轻声说.“我会努力.跟上他的。”
半小时后.民政局门口。
傅聿行换下了一身西装.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靠在车门上等我。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商场的杀伐果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落拓。
看到我下车.他掐灭了手里的烟。
“准备好了？”他问。
我点了点头。
走进民政局.拍照.签字.盖章。
不到十分钟.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就递到了我们手里。
快得.像一场荒诞的梦。
走出民政局.傅聿行将其中一本递给我。
“从现在开始.你是傅太太。”他的语气.像是在宣布一件公事.“我的住处.陈助会带你去。家里的规矩.他也会告诉你。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
“好。”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上了另一辆车.绝尘而去。
我看着手里的红本.又看了看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茫然。
我嫁给了京圈最顶级的男人。
但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没有爱情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