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给出的彩礼,抵得上别人家两三个儿子娶媳妇了。
这节骨眼上丁夏竟然还在火上浇油,他们恨不得把她的嘴给堵上。
李翠花忙拉拉丁福贵,说:“他爸,要不我们去屋里商量商量。”
丁福贵也怕萧京平当真反悔,连忙点头应声,一边挤出一副和气的笑容对萧京平说道:“京平啊,要不你先在外头等等?或者我让我家小子带你在附近转转?我们自家商量几句,很快给你回话。”
萧京平略一点头,却未表态要不要跟他儿子去转。
丁福贵给媒婆递了个眼色,让她帮忙稳住人,接着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李翠花赶紧跟上,在经过丁夏身边时,扯了她一把低声道:“夏丫头,你也进来。”
身后传来二哥丁家财招呼萧京平出去转转的话。
丁夏在走到门边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萧京平宽阔挺直的背影。
三人一进去,丁福贵和李翠花倒是没有骂她,而是轮流给她洗脑。
……
“你十岁那年,有人想买你去做童养媳,我们就是因为舍不得,才咬牙没答应。这些年,为了把你们拉扯大、不饿死,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我们让你嫁给景平也是为你好,萧家父子都是干活的好手,萧京平还在村头开了家具厂,你嫁过去就是享福,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丁夏一直低着头,任由他们说,把原主那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学了个十足。直到听见这句,她才用很轻的声音反驳一句:“可他克妻……嫁过去,我会没命的。”
李翠花脱口而出:“那是别人命薄!你命硬,他克不动你。”
接着劝道:“你想想,京平不止是大家具厂在我们这里设立的办事点主任,萧家爷儿都能进山打猎。你嫁过去,不止能吃饱穿暖,还能顿顿吃上肉——这样的好日子,我们想都不敢想。”
丁福贵已经没了耐心,在他看来,丫头嫁人本就是父母做主,哪轮得到她自己愿不愿意:
“你要是不肯嫁给京平,那就只能嫁给王鳏夫了。除了萧家,就数他肯出的彩礼最多。我们养你十八年,不就指望着你嫁人换些彩礼,让全家吃上几顿饱饭、尝几口肉吗?”
他语气越发冷硬:“你瞧瞧村里其他人家,多少女娃一生下来就被扔进尿桶淹死的?我们不但让你活了下来,还把你养到这么大,这恩情……难道你不该报答?”
……
丁夏看着这对重男轻女到把女儿纯粹当换取彩礼工具的父母,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头顶,又为原主感到一阵痛心的悲哀。
要不是她随时会嘎,又实在馋那男人的身子,她肯定会让这家人算计落空,赔了女儿又折兵。
她垂着眼,声音带着种说不出来的难堪:“刚才我跟他单独说话的时候……他说他不想娶我。”
两人脸色顿时一变。
丁夏继续往下说,语气里掺进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是我拿着剪刀以死相逼,说他不娶我,我就只能跳进王鳏夫那个火坑,不如现在死了干净……他才勉强点头的。”
令人心寒的是,两人脸上竟同时露出了“这还差不多”的赞同神色。
丁夏心底冷笑,面上却演得越发真切:“彩礼……他本来也只肯给一半。是我说今天就能跟他走,他……大概也怕我很快被他克死,心里一软,才答应了全数。”
说到这里,她猛地用双手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屈辱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