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骂我是陆家养的狗,是窝囊废。我忍了七年,只为儿子小宇能有个家。
直到妻子陆芊芊把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滚吧,浩南不喜欢别人用过的脏东西,包括孩子。
”十年年浴血,我从泥潭爬至云端。他们却笑吟吟骗走我儿子,抽他的髓,救他们的种。
病床上,小宇脸白如纸,拽着我衣角呢喃:“爸爸,
我好疼…带我回家…”我抱起轻飘飘的他,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彻底碎裂重生。1“沈默!
你耳朵聋了吗?没看到地脏了吗?赶紧擦干净!没一点眼力见!
”岳母王秀兰尖酸的声音在整个客厅回荡。她刚故意把点心碟子摔在我脚边,
精致的瓷片和油腻的点心渣溅得到处都是。我咬紧牙关,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默默转身去拿清洁工具。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微驼的背影。角落里,
五岁的儿子小宇吓得一哆嗦,赶紧把那只掉了漆的玩具小车藏到身后,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地看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已经破旧的帆布鞋。这样的日子,
我已经过了整整七年。刻薄的责骂,轻蔑的嘲讽,犹如一把把尖刀,将我的自尊寸寸划开。
陆芊芊从主卧出来,新做的指甲镶着细碎的水钻,在灯光下闪着冷冰冰的光。“妈,
又怎么了?”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像是掠过一团空气,径直走向酒柜倒了小半杯红酒。
她身上有股陌生的香水味,甜腻又嚣张,不是我买得起的任何一种。
王秀兰鼻腔里哼出一股冷气,音量半点没降:“还不是你找的这个没用的废物,
干吃饭不干活,说他两句就耷拉个脸,要不是我们陆家心善,他早他妈滚大街要饭去了!
连个孩子都教不好,哭哭啼啼丧门星样儿!”她又在无端指责小宇。她看不起我,
连带着小宇在她眼里,也如同垃圾一样。我紧紧攥着拖把杆,像攥着我那点可笑的尊严。
我无视王秀兰刻薄的责骂,牵起角落里的小宇,带他走进卧室。“你看看他,
我这做长辈的是一点说不得他,他高贵,别做上门女婿啊……”关上门,
王秀兰的辱骂声还是陆陆续续的传了进来。“爸爸,为什么奶奶总是骂我?是不是小宇不乖?
”儿子稚嫩的脸上带着委屈。“不关小宇的事,奶奶只是心情不好。”……过了很久,
声音慢慢消失了。卧室门被打开,陆芊芊走了进来。她烦躁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和儿子。
“你争气点,儿子也不会被你牵连。今晚我不回来了,约了王悦喝酒。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又是一个睁眼到天明的夜晚。2第二天,继续七年如一日的生活。
清晨起来做好早餐,送小宇上学后,匆匆赶到公司。我在陆家的公司干活。没有固定的岗位,
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接送客人,跑工商税务,盖章签字,打包发货。哪个部门缺跑腿的,
都会叫我。公司里的人,当面喊我沈经理。背地里全是冷眼嘲笑。嘴上说着不好意思,
恨不得手里的活全都丢给我。出了事,也是拿我背锅。每次到了快下班点,
他们就把还没完成的工作丢给我。导致我每天去接小宇都很晚。“小宇爸爸,如果你工作忙,
可以让家里老人帮忙接一下。”老师每天都要等小宇接走才能下班,也很无奈。“对不起,
李老师,以后我一定准时来。”我不住的向老师道歉。李老师隐约听过我们家的情况,
也只能叹口气。后面几个礼拜,我先接完小宇,再赶回公司加班。导致回家的时间有点晚,
王秀兰又借题发挥。“就这么点事都规划不好,每天让我饿着肚子。是不是想饿死我,
好继承我家的家产啊!”……为了小宇,王秀兰的话,我就默默听着,不争不辨。
省得她又借着由头,辱骂小宇。又一天到了小宇放学的点,
企业高新专利项目有一沓资料要复印和盖章,还得赶在审批局下班的点送过去。
等我全都做完,往小宇学校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我坐在公交车上,
不时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小宇等着急了吧,小宇该饿了吧。等我匆匆到学校的时候。
看到一个温婉的年轻女子正蹲在小宇面前,喂他吃着一块看起来松软可口的面包。“你是?
”我警惕地问,下意识将小宇拉到自己身后。女子站起身,
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是林婉,这里的志愿者。李老师今天家里有事,
我就留下来陪小宇了。小宇刚刚说饿,我就...”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手中的面包,
“希望您不要介意。”那一刻,我既感激又羞愧得无地自容。林婉似乎看出我的窘迫,
轻声道:“如果您忙,我可以帮忙照看小宇一会儿。我看他经常一个人在教室等到很晚。
”就这样,林婉开始偶尔帮我照看小宇。她是营养学专业的学生,
经常给小宇带些自制的健康小吃,有时是新鲜的水果切盒,有时是烤得金黄的小饼干。
“您太瘦了,“有一次她忍不住对我说,“要保重身体。“那一刻,
我冰冷的心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小宇,跟姐姐说再见。”我摸摸小宇柔软的头发。
“姐姐,再见。”小宇依依不舍的和林婉道别。回去的路上,小宇瘪瘪嘴,低声问,
“为什么妈妈不像林婉姐姐,陪我玩,给我做好吃的。”“妈妈很忙,她要做生意,管公司。
妈妈也很爱小宇的。”我喉咙涌上一丝酸涩。3晚上,伺候完一大家子喧闹的晚饭,
刷完堆成小山的油腻碗碟。走到房间,小宇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痕。
小宇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几粒米在地上,王秀兰又开始借题发挥。“小兔崽子,
一点素养都没有,跟你爹一样,没出息的东西。”……小宇被骂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妈,你别说了,我来收拾。”我弯下腰,用面纸包起掉落的饭粒。
王秀兰却跟炸了锅一样,“在我们陆家,我还没说话的权利了,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管到我头上!”……王秀兰的大嗓门喊的我太阳穴抽抽的疼,我抱着小宇去卫生间洗澡。
小宇不敢大声的哭,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我沉默的给他洗澡,
心里对这段婚姻产生了无限的疲惫。我不敢开大灯,借着门缝里漏进来的那点光看他。
胸口堵得发硬,酸疼。手机突然震动,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一个陌生号码。
几张照片弹出来。光线昏黄的高级餐厅,陆芊芊正和一个男人接吻,侧脸陶醉。另一边,
男人搂着她的腰,把她塞进一辆黑色跑车。拍摄时间,今晚七点半。她跟我说,
她今晚有“闺蜜聚会”,会晚归。下面紧跟一条短信:“陆芊芊在我床上快活得很,
你这废物也该滚蛋了。识相点。”手指瞬间冰凉,攥得手机外壳嘎吱作响。
窗户外是这座城市流光溢彩的繁华,窗内是我发烂发臭的人生。这一夜急风骤雨,
我睁着眼睛到天亮,心中的怒火与屈辱交织,几乎要将我吞噬。4第二天,我送完小宇,
陆芊芊发信息让我回家。她直接把几张纸拍在我刚擦干净的餐桌上,
纸张的边缘锋利得像是能割伤人。“签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秀兰抱着胳膊倚在厨房门框上,嘴角撇到耳根:“总算要滚了。赶紧签,净身出户!
陆家的一针一线你都别想摸走!”我看着陆芊芊,喉咙发紧:“凭什么?我们结婚七年,
而且你是过错方。”她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
吐出的字像淬了毒的冰碴子:“你这个窝囊废还想分财产,这些年,
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个不是我陆芊芊给你买的。没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这些年,
家里干活,公司里做事,没拿过一分钱。你还有没有良心。”“一个男人活成你这样,
还他妈好意思跟老婆掰扯,**就是个笑话。”陆芊芊的奸夫从卧室出来。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映出我廉价洗的泛黄的T恤,我彻夜未眠,
脸色憔悴蜡黄,眼睛更是红的吓人。“浩南,你不是说要休息一下的,怎么出来了?
”陆芊芊娇媚的攀上眼前的男人。“被你们吵的没办法好好休息。”男人往沙发上一坐,
双手环胸,一脸倨傲的看着我。“小周,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马上就让他滚。
”王秀兰也谄媚的对着眼前的男人。浩南。周浩南。照片里那个男人。
这个名字从陆芊芊嘴里出来,亲昵得让我反胃。“钱我可以不要,那小宇呢?”我问得艰难,
像在吞沙子。“他?”陆芊芊像是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嫌恶地皱皱眉,
“你净身出户的话,小宇就跟着你。况且我跟浩南还要生孩子的。
”王秀兰直接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小野种当然跟着你这野爹!难道让我们陆家白白养着?
美得你!签字,立刻滚!”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陆芊芊冷漠地看着,
甚至拿出小镜子补了补口红。笔握在手里,有千斤重。沈默。两个字,我用了很大力气,
墨汁穿透纸张,氤氲成一片。这份离婚协议书割断的不仅是婚姻,
还有我仅剩的、不值钱的脸面。还好我还有小宇,带他离开这魔窟,哪怕去要饭,
也比在这里当“小野种”强。简单收拾好了我和小宇的行李,也就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
七年的婚姻,最后只剩一个行李箱。我想先找一个小旅馆过渡一下,过两天租房子。
算了算身上的余额,租房子,找工作,生活费……贫穷让我没办法伤春悲秋。我还要养孩子,
得振作起来。5下午我买了一辆二手电动车,注册了外卖骑手。我去接小宇的时候,
林婉看到我的外卖骑手服,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小宇爸爸?您?”“我离婚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竟是一阵轻松。“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林婉平时听周围老师八卦,也会知道我之前的一些情况。“先找个小旅馆过渡,
后面再租房子吧。”“我住的旁边有一户是合租的,比较便宜,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那太谢谢你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资格矫情。房子是三室一厅,隔成若干个房间,
卫生间厨房公用。还剩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床,800块一个月。
我还能负担的起。小宇一路上都默不作声,等我把行李收拾好,哄他睡觉的时候。“爸爸,
我以后是不是都没有妈妈了。”他手指头扣着自己的睡衣低声问我。我看着他头顶的发旋,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温柔安慰他,“只是爸爸和妈妈之间出了一点问题,妈妈还是爱小宇的。
”小宇没有接我的话。他闭起眼睛,眼泪划过稚嫩的小脸。
手机不合时宜地推送本地新闻头条——陆家千金和周家少爷不久将举办婚礼。照片里,
陆芊芊千娇百媚的挽着周浩南的胳膊。她身边,周浩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雨声敲打着窗户,嘀嗒,嘀嗒。小宇瑟缩的钻进我怀里。我紧紧搂住他,
凉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爸爸会永远陪在小宇身边。”我声音哑得厉害。那段时间,
我同时打三份工:白天送外卖,一刻不闲;晚上去烧烤摊刷盘子,
油污烫得手背全是疤;后半夜挤时间接代驾,困得眼皮打架。每天回来,
都像条被抽了骨头的死狗。多亏了林婉,她住在隔壁,一直帮我照顾小宇,我没时间的时候,
她会帮忙接送小宇,还给我们做自制的营养餐,温温柔柔的陪在我们身边。6有一天晚上,
小宇突然钻进我的被窝,小声问我:“爸爸,为什么林姐姐不是我的妈妈?“我愣住了,
不知如何回答。小宇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哭腔:“林姐姐会给我做好吃的,会陪我写作业,
会给我讲故事...妈妈从来不会。妈妈总是说我很烦,让我离她远点。“我抚摸着他的头,
心如刀绞,“妈妈...有她自己的原因。”这个解释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林姐姐会一直陪着我们吗?“小宇期待地问,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我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林婉只是暂时帮助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认知让我的胸口闷得发痛。
小宇对林婉的依赖与日俱增。有一天他发高烧,
迷迷糊糊地喊着:“林姐姐...不要走...别丢下我...”林婉整夜守在他床边,
温柔地擦拭他的额头,轻声哼着歌。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既感激林婉的付出,又为小宇缺失的母爱感到心痛。第二天小宇退烧后,他拉着我的手,
认真地问:“爸爸,你能让林姐姐一直陪着我们吗?她比妈妈好多了,她不会骂我小野种,
也不会推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摸摸他的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7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小宇开始上小学了。虽然我现在每天打三份工,手里有一些存款,
但想让小宇过上好日子,这还远远不够。而且等小宇上了初中高中花钱的地方更多。
我突然想起以前替陆家跑腿时,偶然接触过一个快被遗忘的小专利,陆家看不上眼,
觉得赚不了大钱。我咬牙,套现了几个借贷平台,加上手里的存款,开了公司。那些日子,
我几乎不睡觉。白天干活,晚上就着出租屋里那盏昏黄的灯研究技术方案,
联系所有可能的客户。被拒绝了无数次,他们嘲笑我是异想天开。还没说事,
就被人从办公室里赶出来也都是常事。最绝望的一次,我带着方案连续拜访了七家公司,
都被拒之门外。回到出租屋,催债公司的人上门讨债。那些人凶神恶煞,吓哭了小宇。
我东拼西凑还了一些利息。那些人才放了狠话离开。当天夜里小宇发起高烧,小脸通红,
呼吸急促。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抱着儿子去打点滴。小宇懂事的摸摸我的脸,“爸爸,我没事,
你上班辛苦了,我睡一觉就好。”那晚,医院冷白的墙上印着我们父子狼狈的身影。
我抱着昏睡的小宇,看着窗外零星的灯光,告诉自己:沈默,你不能输。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刚开始是一些小单。我肯吃苦,能熬夜。
客户的要求无论多刁钻,我都想方设法满足。也逐渐在行业内有了一些名声。
前期借的钱也还清了。就在我的公司刚有起色时。陆芊芊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
开始给我使绊子。她动用陆家和周家的关系,让供应商拒绝与我合作;她派人散播谣言,
说我的技术是偷陆家的;甚至试图挖走我的技术人员。最艰难的时候,
公司账户只剩不到一千元。“放弃吧,”陆芊芊曾打电话嘲讽,声音里满是得意,
“你这种废物永远翻不了身。乖乖认命,也许我还能施舍你一点生活费。”我才不会认命,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我更加拼命。客户有任何问题,我24小时服务。
供应商那边我现款提货。商场如同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