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珏的语气中有种被打扰的不悦。
崔令窈把还带着身体余温的琥珀酒递过去，笑容有些勉强。
“今日是上巳节，我来看你。”
谢长珏还没来得及接过，远处便响起那女子的声音：“长珏，要商讨冀州的军务了。”
他闻言，没什么表情地对崔令窈道。
“随我来。”
崔令窈僵在原地许久，才跟上谢长珏的步伐。
走到那个陌生女子面前时，女子习惯走在了谢长珏的身旁。
他们肩并肩走在崔令窈的前面。
二人时不时低语交谈军务的声音，传进崔令窈耳中。
都是战防布略、用兵之计，高深莫测，崔令窈听不懂。
但崔令窈得知，这个女子姓柳名惜柔，和谢长珏的关系十分亲近。
崔令窈好几次想和谢长珏说些体己话，都被柳惜柔有意无意地打断了。
终于到了主帅的营帐门口。
柳惜柔才看向崔令窈，突然用东胡语说。
“她就是你在京城的夫人？看起来和你一点都不相配。”
不知是否刻意，谢长珏亦用东胡语回答她：“相不相配不重要，合适就好。”
两个人都以为崔令窈听不懂。
但崔令窈是尚书千金，自幼便学会了蒙、胡、契丹语。
在柳惜柔掀帘进入营帐后。
谢长珏终于把视线投给了崔令窈，语气还是没什么温度。
“我要和部下商讨冀州的军务，你先在此处等我。”
这话像是对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崔令窈喉咙有些干涩：“好。”
等他进入营帐后。
崔令窈低头看向结了一层薄薄冰霜的琥珀酒。
就像是自己和谢长珏的感情，凭一厢情愿维系了五年，最后只是竹篮打水。
崔令窈擦了一把被雪冻僵的脸。
随后就把那个谢长珏看都没看的琥珀酒，丢进了一旁熊熊燃烧的营火中。
崔令窈本想立刻启程回京，但还是觉得要等谢长珏出来，和他说清楚。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洋洋洒洒的大雪落在身上，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肌肤。
等谢长珏出来时，她已经冻得脸色苍白，嘴唇都失去血色。
崔令窈想和谢长珏说话，却被其他从营帐中出来的将士打断。
“这谁啊？”
崔令窈看了一眼谢长珏，见他没回答。
才有些颤抖着说：“我是谢将军的夫人。”
众人有些震惊。
“将军您不是尚未娶妻吗？”
“您和柳副将不是情投意合吗？”
“对啊，您和柳副将少年时就订下婚约了，怎么会……”
谢长珏缓缓开口：“本将和柳惜柔，已是过往云烟。”
说完，他简单介绍崔令窈：“这是崔氏，我和她是五年前成的婚。”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唏嘘不已。
这时，又有人提议。
“将军，该用膳了，商讨了这么久，大家肚子早空了！”